派蒙也沉默了。
纳西妲继续说道:
“我的所有想法都是基于理性思考得来的,让『散兵』代替我到世界树中搜索,看似是我与他的一项交易内容,实则是对他的一场考验。
“我不仅获悉了『散兵』的过去,还意外在确认『博士』消除所有切片时从他那里获得了一些记忆…其中正包含雷电五传灭绝事件的根源,应该会带给『散兵』很大的触动,我已经将其放置在了世界树中。
“未来要怎么对待『散兵』,取决于他在这趟世界树之行中的表现。
“如果他已经无可救药,那我也不是只会心慈手软、当断不断,如果他还有扭转的可能,那我就可以和他继续展开合作。
“世界树需要人保护,而我不擅长战斗,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的战斗力配合我的能力,就算你们不在,也足以应付很多状况了。
“但能够合作是最理想的情况,我并非完全信任我的预测,荧不会受世界树影响、尘实力不俗,请你们同去也是想请你们作为一重保险,替我监督好『散兵』。
“当然,你们的事情都很重要,想要帮助你们的想法绝对也是真的。
“特别是荧,在被『博士』抹去的『散兵』的备份记忆中,或许有着愚人众对降临者更多的信息,就看『散兵』愿不愿意主动透露了。”
“原来、原来是这样……”听完了纳西妲的话,派蒙有些懊悔。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荧问道。
“时间差不多了,『散兵』应该就要来了,你们可以先做好准备。”
这是把说服大家的时间都计算好了吗?
王尘若有所思。
纳西妲的话其实都很对。
『散兵』做了错事是真的,被人欺骗也是真的——可这话反过来也说得通——『散兵』被人欺骗是真的,做了错事也是真的。
再怎么说,至多让人惋惜,惋惜『散兵』在变坏之前曾经是一个好人,却无法摆脱『散兵』做了错事的事实。
世界上或许是存在‘功过相抵’的,但那必定是对于同一个目标而言,一旦出现了逝者,承受功与过的必定是不会再是相同的目标,功过也就无法相抵消了。
但在绝对的理性之中,对错又是可以区分优先级的……对纳西妲来说,保护世界树的责任大于一切,包括牺牲自己、或是接纳做过错事的『散兵』。
纳西妲确实做出了最理性的判断,她看到了『散兵』变坏的根源,她预测到手握的真相能使『散兵』发生转变,而保护世界树恰好需要一个高端战力。
是啊,以理性的方式看待,这是对的。
王尘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可还是有一股愤怒,那股愤怒不是针对纳西妲,其实也不是针对『散兵』。
『散兵』可怜吗?其实很可怜。
『散兵』可恨吗?逝者无法回答。
以感性的方式看待,这是一道无比艰难的选择题。
倘若真的能够修改已经发生的历史,那无疑就是最正确的答案,可惜不行,反而会造就‘全世界都遗忘那些罪过’的滑稽结果。
即使要留待有用之身赎罪,也应该有接受惩罚的觉悟,却剥夺了应当释放仇恨者的记忆……
还有什么比这误打误撞的‘命运’更让人愤怒的?
没过多久,『散兵』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