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瞿枫见人走远了才敢放肆大笑着,他眼泪花都浮夸地涌了出来,嘴里更是夸张地模仿着郁秋的一言一行,明摆着故意让他难堪呢。
“你说说你,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这样没脸没皮地凑上去,凭什么?”瞿枫忽地伸出两只手指掐住郁秋的下颌,眼睛恶意无比地打量,“难道是凭你这张丑到令人————”
他的话戛然而止,孟浪又轻浮的笑莫名地凝固在脸颊上,瞿枫仔细注视着和往常模样并无二致的郁秋,认认真真地打量。
无非是多了一双泛红的清水眼,和以往狡诈造作故意卖惨的神态没有太多不同,怎么瞧着,却又有稍许的不同,让瞿枫捏着他脸颊的手指被电微麻了一下,平地产生一些挠人的痒意。
“瞿枫,别欺负郁秋。”傅又驰语调低沉地提醒着他。
“是啊,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和和睦睦的,不要闹什么矛盾。”温苗附和了一句。
瞿枫这才满不在意地撤回手,冷笑搪塞了一句:“谁爱欺负小丑八怪啊。”
可眼睛却是悄无声息地滑至一旁留意着不停用袖口擦拭着方才被自己碰过地方的郁秋,他那质地和布料都十分简单的袖口将白皙的下颌搓得通红,有这么嫌弃吗?瞿枫不禁眯起了眼睛。
好在拜格及时将这场闹剧中止下去,天色渐晚,他为郁秋一行人准备好了住所和食物后,留下一个能用汉语沟通的寨民后就匆匆离开了,好似正在忙着什么事。
于是分配住所的事情就交到那个寨民的头上,吊脚楼恰巧有四间房,三间都是相对而言比较宽敞且采光和排水都十分不错的卧室,唯有一间狭窄逼仄,比起卧室更像是他们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
寨民将最后一间房子留给了郁秋,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我们不欢迎受神官厌弃的子民。”
等会儿寨民将热好的食物端至用餐的地方时,本能地没有喊他,径自将郁秋忽略过去了。
郁秋待在甚是灰暗光线不足的阁楼里,耳边充斥着外面时刻传来的欢声笑语,温苗笑吟吟的声音逗着村民逐渐放松戒备,紧接着郁秋便听着温苗小声地询问了一句话。
刹那间,郁秋手里的串珠被他赫然拉紧,如同一张正在蓄力绷紧的弯弓,他将身子做贼一般俯贴在那扇门上,屏气凝神,倏地眼珠滴溜一转——
池、雪、烬。
池雪烬。
郁秋嚼着这个从别人口中窥听得来的名字,恨不得将这几个字刻在自己的唇舌间,反反复复说着。
他肚子很饿,饥肠辘辘,此时却也只能将那些微不足道的埋怨和计较全部吞进肚子里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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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需要将那个人驱逐出去吗?”长老双腿跪在光洁干净的地面上,脑袋紧紧抵着地面,更是卑微得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不用。”神官挺直端坐在蒲团上,只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银发如缎,更衬得他气质冷酷出尘。
他手指在桌案上稍微点了两下,伏地不起的长老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神殿里经年燃烧着松香,烟霭徐徐而上,清淡的香气却是极其浓郁深稠地充斥着整个殿宇。
可即便如此——
池雪烬眉心微蹙地抻开了手指。
都没能抵得过从那个青年身上嗅到的甜腻香气。
犹如附骨之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