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心里暖暖的,连忙把志愿改了的事说了,连带着陈老师的话也说了,楚正礼的声音就轻快了很多,一个劲地说好,楚天歌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楚正礼脸上定然满是笑容。
吃饭时,盼女专点着牛肉吃,其余的菜根本就不吃,她一个人就吃了小半盘子,谭琼华说了几次,均被楚天涯和楚天歌劝住。谭琼华虽说又是骂又是说教的,其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她自己还给盼女搛了两筷子。
唉,为人父母,都希望自家孩子好,有点好吃的,又怎么不想自家孩子多吃点?于莲华也是这样,吃酒席时,碰上楚天歌几个爱吃的,恨不能把盘子都端过来。虽说不好,但也是为人父母的一片心。人穷志短,不是家里平常难能吃到,谁又愿意为一点吃的被人说闲话呢?
由己及人,楚天歌不仅没有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温馨。
吃完饭,说了会儿闲话,楚天涯就说要回去,又叫楚天歌收拾东西。三姑妈一家自然死劲挽留,楚天歌就说:“过几天我还要回学校呢,先回去玩几天,过几天再回来。”三姑妈这才勉强同意,又要楚天歌把在超市买回的东西带回去。
楚天歌哪里肯拿,两人略推辞了几句,就往门外走。楚天涯拦住三姑妈和表兄表嫂,“这是天歌买给盼女吃的,拿回去做什么?”又说不送,等到把几人劝了回去,楚天歌已经下到五楼了。
往下面镇上去的属于半长途半公交的模式,路上遇到村子有人下车就停,所以单独有个中转站。车子到了桐县先不进站,沿着桐县的主干道走一圈,下车的下车,要回镇上的也不必走远路去车站,直接在路上等着,有车拦下就上,等回去时就到站里停上十分钟,有没有人上车都开走。
楚天涯两人出了院子,楚天歌就说要去超市买些东西,楚天涯猜到楚天歌是要买看自家父母的东西,就不让,两人正拉扯着,车就过来了,楚天涯一边拉了楚天歌往路边走,一边挥着胳膊拦车,口里还和楚天歌说话,“回去还买什么东西,赶紧上车,不然又要等半个小时。”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停下,两人忙上去。司机和售票员也是镇上的人,楚正德在镇教育局,楚天涯是他侄子,又是唯一一个回乡的大学生,认识他的人多得很,连带着家里几个堂兄堂姐也都认识。不过楚天歌一家常年在外,就不大认识。那售票员看见楚天涯就打招呼,“又来县里买种子?”
楚天歌和于莲华长得极像,而楚正礼因为做生意的缘故,镇里和相邻的几个镇里的很多人都认识。这人约莫也认识楚正礼,看着楚天歌就问:“这是正礼家的丫头吧?”
楚天歌忙笑着说是,对方就又问:“放暑假了吧?乡里可比城里凉快,回去正好避暑。”
“是啊,空气也好些。”免不了又问读高几,听见今年高考,少不得问分数,楚天歌说了个大约的数字,自然引来一阵夸赞,连那司机都扭了头过来看了楚天歌一眼,笑着说:“那要请我们喝酒的啊。”
楚天歌就不知怎么说话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压根就不觉得应该请客。不过现在这情况,家里有了钱,楚天歌分数考得又这么好,于莲华好面子,恐怕是非请不可了。但是也不会回来请客,老家里不是来往亲密的肯定是不会请的。
楚天涯见楚天歌把人家的笑言当了真,知道这个堂妹老实,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当真,忙就笑着说:“行啊,准备好礼钱。”
楚天歌这才反映过来,一时面色发烫,懊恼不已。
知道楚天涯买的是种子,楚天歌还是有些好奇,虽说老家所在的镇隶属于桐县,却正好与邻县接壤,一般买种子都直接去那边邻县,根本不来桐县县城。
“怎么还到县里来买种子?”
“我找研究所的同学买的,他正好有同事办事经过这里,我到火车站去拿的。”
听见“研究所”三字,楚天歌眼睛更亮了,忙去扒拉袋子,一边问:“是不是新培育出来的?”
“嗯,”楚天涯也不管她,由着她开了袋子,“也不全是,有的是优化了的,有提高产量的,也有抗虫的,新培育出来的少,只有两种,我今年种得试一试,要是种得好,明年就大面积种。”
听得楚天歌心里一动,不过看着是在外面,不好多说,只得暂且放下。解开袋子,里面还有一层,再解开就见里面是一个棉布包裹,封得严严实实的,针脚细密,没有剪刀肯定打不开。楚天歌怏怏地重新系上,嘟嚷道:“这封得也太严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贵重的东西呢。”
楚天涯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笑了起来。见楚天歌一副恼怒的样子,赶紧仔细地介绍有哪些种子,改良后又怎么样,转移她的注意力。百试百爽,从无例外。这不,楚天涯才开了个头,楚天歌就已经忘了前事,追着楚天涯问起种子的事来。
第十七章
两个正说着,车又停下了,楚天歌往窗外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中门口,心想着会不会上来两个班上的同学,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天歌,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我和张琼几个约着吃饭,就等你一个,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明丽姝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后面跟着上来四个女生。
楚天歌认识其中三个,张琼和水灵是初中时候的同学,高中并不同班,另外的一个是高中同学,那个不认识的想来也是高中同学,或许也见过面,只是不记得了。
明丽姝是否真心不论,至少水灵和张琼的道贺还真诚,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办公室查了分,就直接去我姑妈家了,没和你们说,不好意思啊。”
那四个纷纷说没得关系,独明丽姝说:“考得这么好,要请客吃饭啊。你逃得了今天可逃不了明天,本来我们几个商量好了,说今天敲你一顿的,结果被你逃掉了,可没得下次啊。”那四个也跟着起哄,楚天歌无奈,只得应下。
她现在手里有钱,吃一顿饭不算什么,只是受不了明丽姝说话的方式,好好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就变了味。
两点刚过,正是一天里正热的时候,又不是空调车,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偏路上多灰尘,连窗也不好开得太大,就是这样,到村子时,身上也积了一层的灰。
大伯母家里门掩着,都不在家,楚天歌就和楚天涯直接去了他家里。二伯父和二伯母正在卧房里看电视,见二人回来,满头满脸的都是汗,忙去打了井水上来给两人洗脸。
“从昨天就报有雨,报到今天还是没下下来,倒是比前几天还热,也不晓得下不下得来。”二伯母一边切西瓜一边说。
二伯父招呼楚天歌坐,又问成绩,楚天歌说了,果然特别高兴,说:“你们是赶上了好时候,也得亏你爸爸会赚钱,不然哪里来的书读……”
听见丈夫又有要训话的势头,二伯母拿了块大的给楚天歌,一边就说:“那也得孩子肯读,新城不有钱?他几个儿子姑娘(方言,女儿的意思),怎么就没一个考上大学?”
楚家在村里确实算得上书香门第,楚天歌的曾祖父、祖父都读过书,就是几个伯父姑母,合作社时穷得都吃不饱饭,祖父也坚持教家里几个孩子认字,每天要写字,不过对儿子更严格一些就是了。别看楚正智和楚正礼没读过几天书,可兄弟两个都写得一手好字。
就凭兄弟三个家里的孩子都在读书,且都还不错,在村里就很硬气。所以二伯母这话出来,楚正智就笑了起来,说:“我们三房人,四个姑娘,就属天歌最听话。”又问楚天歌,“你爸爸说了没,请不请客,若是请客,是回来还是就在双江办。”
不等楚天歌说话,楚正智就接着说:“我给你爸爸打电话,这酒还是要请的,今年云云考上了好高中,你又上了大学,这是好事。最好回来,若是嫌家里不方便,还有我和你大伯家里呢,还怕没得地方?这个时候也闲省,我帮着你们把房子打扫一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锅碗瓢盆的,就用我们屋里的,费不了什么事。”
楚天歌只是应着,并不说什么,何况,这些事还真没有她说话的份。
晚上,迟了两天的雨下下来了,雨势很猛,温度也降了下来。农村的温度本就比城市低,晚上睡的又是竹席,楚天歌竟然冻醒了,又不好意思去叫醒二伯母,想着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谁知第二天早起喉咙就有些不舒服。怕二伯母多想,何况鼻子没有堵,也没有发烧,就没好意思说,喝了两杯开水,想着该没事的,不想中午就开始发热。
二伯父一家昨天晚上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