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我猜的。”景宜耸肩坐下,继续扒饭。
裴易徵还举着手机,等她一个解释。
“很好猜啊,除了她以外,谁还能让你大清早的接个电话就擅自离岗?咱们共事两年,每次都是。她一谈恋爱,你就像死了一样,翻案卷的时候,脸上都恨不得写着‘统统死刑’。”景宜模仿着他平时开会的样子,手指在桌上店敲了敲,眼里满是揶揄,“你现在这位置有的是人眼红,做这么明显,也不怕到时候被抓小辫子。”
裴易徵回复完舒悦瑾,拿起手边的案卷:“反正我是他们家的‘党羽’,殷勤一点不是情理之中。”
这话说得让景宜吓一跳,如今上面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伙”“搞小团体”,他做就罢了,还大张旗鼓地讲出来:“好家伙,你是真什么词都敢往外崩啊。”
“你也可以试着去举报我们,说不定能给你个表彰什么的。”裴易徵不徐不疾地翻到下一页。
“我怕了你了。”景宜觉得他在发疯,端着饭盒往远处挪一点椅子,拉远距离,木腿在地面划出一道声音。
裴易徵看到她的反应,不意外地低笑。
连他自己也觉得,刚才那什么话都敢往外捅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小疯子。
有几年了。
裴易徵回想起来,初见舒悦瑾,她还在读高二。他本科刚刚毕业,因为家里的关系有幸拜访她父母,遇到放学回家的她,坐下一起吃顿饭。
虽然裴易徵管舒悦瑾她爸叫“师父”,二人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
不过是舒父看裴易徵这个年轻人处事通透,作风和谈吐深得他心,他正需要一些年轻的势力,裴易徵也有意,两人一时成了忘年交。叫声“叔”,和“舒”这个姓连读起来古怪,叫别的又生分,不如就让裴易徵喊声“舒师傅”。后来裴易徵法硕读完,工作上受到对方诸多提携和荫庇,“师傅”成了“师父”,也不违心。
只是裴易徵从没叫过舒悦瑾“师妹”。
不那么熟的时候,她还按照长辈的说法,管他叫“易徵哥哥”,自从两人关系产生一点微弱的变化——睡过之后,就直呼大名了。
裴易徵不知道舒悦瑾把他当做什么。可能是早恋的掩护,逃课的共犯,烂摊子的清理人,父亲的追随者,同时还兼职保姆、保镖和秘书,总之一人身居多职,凡是师父和师娘不能照拂到的地方,都由他一一代劳。
裴易徵给自己点了份外卖,骑手按时送达,放在大门外的货架上。
他出去取到,忽然想起什么,又给舒悦瑾打电话。
“干嘛?”她在家里吃砂糖橘,堆了一垃圾桶的橘子皮,对电视剧里的搞笑情节乐不可支。
“你跟他睡了没有?”裴易徵问。
“谁啊?”
“那男的……”他回忆她发来的资料,“何孝宇,你那前男友。”
舒悦瑾嘴里含着一瓣橘子,反问:“情侣同居,你觉得呢?”
他电话撂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