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姆!”
惹怒恋人的教皇用同样的暴力手段把壁灯装回去,两手轻点:“我不想说。”塞亚也不勉强他,这家伙脑子不正常,性子也一抽一抽的,等他哪天思路接上自然会说。
要么就永远不说。
“塞亚会陪我去旅行吗?”克拉姆专注地凝视他,小小的瞳仁只映着他一个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一直寻找着空无的目标,我身边的位子永远为你空着。”黑发青年曲起一只膝盖,手肘和下颌靠在上面,疲惫地合起眼,“陪着一个个你,我有永恒的生命。”
然后回到零号的你身边,只希望我有厌倦这种孤独和漂泊的一天。
如云的触感抱住他,落下难以形容的实感。
其实塞亚很明白,和逞强别扭的自己不同,克拉姆没有隐瞒和自苦的念头。
只是克拉姆无法表述出一种清晰的概念,他就是不说话的。
人的大脑会无意义的牵强附会,追寻空洞的自我安慰,而克拉姆的生态结构是一种强大致密的实质,和人的本质相差极远。不过在他把自己定义为星云帝国的教皇时,他已经非常接近人了。接近得拥有人性的喜怒哀乐,甚至比常人更温存,更善感。
“我问你件事。”抱起恋人放好,塞亚在意地问道,“你那个思乡装置的原理是什么?”
这次解决病毒的危机后,惦记艾娜和伊恩,他没顾上研究就赶回来了。
荒神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确定性概念,所以,哪怕世上有复活术,或者炼金术的顶级创造,也不会对已经彻底消逝的世界和灵魂起作用。克拉姆的思乡计划,岂不是空梦一场?
克拉姆认真地回答:“在我们哈萨克神民看来,时间和空间是描述世界存在形态的概念,当神的意志推翻宇宙,世界就相应的不存在。但是概念同属于存在性的根源,其他生命一样可以接触到这个本源,我的思想机器的基础,就是这样,在神思的基础上建立起原本消亡的世界,一种本源的复苏。”
不能说错,可以说,非常准确。塞亚烦恼地撩起前发——可是为什么每当他想到用神的存在性来还原一个世界,就会归结到一片透明虚无?
就像他最喜欢钻研的数字零。
“塞亚。”克拉姆突然知觉了什么,紧张地扑到他面前,“味道,有香味,拉非雷要我查你身上的香味。”
一种奇异的冰冷香气缭绕在室内,像融化的雪水,带来让人不安的旷远又荒茫的气息。
“死开,我从来不搽香水。”黑发青年挣不开他,脑中的空洞越来越扩大,不耐烦下一挥手,“安静——”
克拉姆全身一震,眼里的神采陡然停滞,像身体和意识失去了固有的机能,向前俯倒。
“……咦?”塞亚急切又意外地扶住他,同时,他一蓝一灰的双眼闪现出灰色的漩涡,一丝丝搅灭无形的物质和能量。
我是一个人类,克拉姆是强大的机械教皇,“我”不可能伤害到他。
建立并重组完人类缜密而合理的逻辑,青年自然地把恋人调整到原来的睡姿,自己也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