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那大汉灌了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拽着小二领子大骂:“我呸!你这也敢叫酒?大爷我舌头都快淡出鸟来了!”
那瘦小的小二在他手里就跟拎鸡仔似的,配上那大汉凶相毕露的脸,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小二欲哭无泪,连面上沾着的唾沫星子都不敢去拭,苦哈哈地赔着笑脸道:“这位客官,您看,咱们这儿水本来就少,这好酒更是稀罕……”
那汉子不想再听他啰唆,骂了句晦气,一把将人掼了出去。
见大汉没有再深究,小二反而暗松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满是尘土的衣服一骨碌跑了。
只是苦了那妇人,还得留下来给那汉子上菜。
“小娘子缘何离得这么远?可是怕爷吃了你?过来陪陪爷!”见那妇人战战兢兢,吓得像只淋了雨的鹌鹑,汉子觉得有趣,便大掌一伸,拽住她手腕,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那妇人本就胆小,这一下更是被嚇得泪水涟涟。本来蜡黄的面色竟然生动了起来,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大汉自关外回来,几个月不曾碰过女人,本就火气急欲纾解,眼下见那妇人身材虽瘦小,却也并不干瘪,立刻动了心思。
他手一伸,便往那妇人腰部以下、膝盖以上的那处探去。
那妇人嘶声哭喊,手上使劲推拒,却是无济于事。可怜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哪里能抵抗得过这么一个魁梧男人?
周围旁观的人里,纵有那心怀正义之辈,见此情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要管闲事,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条命留着。
那大汉见此,行为言语越发粗鄙下流,面上全是有恃无恐。青天白日的,他简直就要将那妇人就地正法了。
正当此时,一道清清朗朗的嗓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也打断了那大汉的动作。
“这位夫人既不愿意,壮士又何必强求。”
那本是极文雅极好听的声音,可落在大堂中所有人的耳朵里,效果却是大相径庭。
落在那妇人耳中,这无异于天籁之音。而落在那大汉耳里,则变成了搅人好事的恼人之音。他只觉得此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直到刚刚,无花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喝着茶,并不想管什么闲事。可有些人实在是没眼色,更没底线。
他生平最讨厌招惹麻烦事。
可这朗朗乾坤的,欺男霸女的恶事都做到眼前了,就算他不管,佛祖他老人家也不会答应的。
好在他今天易了容,即便沾了麻烦,也不会祸害到无花这个身份上。
他边说着话,手上边使了股巧劲,把那妇人自大汉手中带出来,起身挡在她身前。
那妇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跑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教你爷爷我做事?是嫌命太长了吗!”好事被坏,那大汉本就漆黑的面色,此刻更是煞气满满。
周围的人吓得噤若寒蝉,心里都暗暗为无花捏了把汗。
可他们担心的人,却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面前一脸凶相、面带刀疤的大汉,只是那垂髫小儿一般。
“在下是人,和你一样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的人,也许瞧起来还比你像个人些。”无花说着,上上下下扫视了一番大汉,故作疑惑地道,“壮士看上去明明这般健壮,却为何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莫非是有什么隐疾?可是年纪大了,老花了?”
那大汉被无花气得满脸涨红,口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此刻哪里还记得那妇人,只想把这让他面上无光的大胆狂徒,拎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一旁有人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那大汉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只是他虽恼羞成怒,但也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这人看上去文弱,却未必能轻易招惹。
普通人见了他,哪个不是能躲就躲,这人敢对他说这种话,想必身份不简单。要对他动手,也得先考虑他上头有没有人。
那大汉想到这里,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住无花面上的帷帽就往外掀:“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厮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我出言不逊!”
无花没想到他会对帷帽下手,一时不察,竟被得手了。一想到那顶假发和面具还在头上戴着,他就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他可不想被人当面扯了易容道具。这万一给扯坏了,那就不仅仅是浪费成本的问题了。
这种情况下掉了面具和假发,那无异于是掉马裸奔、当众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