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不会再回去那一幢玉楼,便只能伏愿辟尘门,千秋长春。
萧漱华翻起身来,拽住他手往自己脸上一贴,不假思索道:“那我的剑就叫桂殿秋。”
孟无悲失笑道:“贫道是愿辟尘门不朽。”
“那有什么关系?”萧漱华一弹腰间剑鞘,笑如春风,“我偏就祝欢喜宗立刻关门大吉。”
孟无悲自知不可过多插手他和欢喜宗的恩怨,也不多说,只一点头,萧漱华又问:“那你的琢玉剑该怎么办?”
孟无悲道:“辟尘门规,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萧漱华无言以对地翻个白眼,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孟无悲的迂腐,他早就心知肚明。
各有保留,互不侵犯,也绝不彼此为难。
这是他们所能给对方的全部的尊重。
孟无悲从未想过他们会在何时分离,他一向听天由命,加之萧漱华性格武断,分分合合的权力绝不在孟无悲手里。
后来孟无悲出手杀了一名不忠不孝、为祸乡里的恶徒,却被那人的瘸了腿的父亲提着锄头追出村庄,还是萧漱华拔剑指向那老头子,戾气颇重地斥骂一顿,瘸腿老头才抹着老泪一歪一拐地走了,而孟无悲仍然愣在原地。
“那个人做了什么,竟然逼得你也出手?”
“他杀了生母,玷污了年仅十二的妹妹,还打断了他父亲的腿。”
萧漱华擦剑的动作顿了顿:“那他爹这是急什么眼?”
孟无悲低眉道:“天下父母心,大都如此。”
萧漱华寒声接过话头:“荒谬。”
是夜,孟无悲在打坐中蓦然惊醒,萧漱华披寒而归,桂殿秋上血迹蜿蜒,滴落在地,汇成一路戾气。孟无悲并不多言,替他烫一壶酒,萧漱华也难得没有主动开口,两人沉默地坐着。直到圆月坠下,一壶酒喝完,东方将明未明,萧漱华起身道:“我去睡一觉。”
孟无悲问:“你杀了那位老人。”
“是。”
“为何?”
萧漱华面色凛寒:“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心善,不过是纵容这些愚人有了伤害你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