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那里有人……”
禾谷愣了下,立即转头看去,可屋内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姑娘,什么都没有啊。”
“真的有人,真的有……”
禾谷见她怮惧之至,忙哄道:“好好,姑娘,我去瞧一瞧,若当真有贼,马上叫家丁抓了扭送官府去!”
秦如眉蜷缩在床榻里侧,素净的脸惨白得可怕。
禾谷蹑手蹑脚走过去,像是要让背后的人看着放心,特地扶着窗棂探出身体。
外面安安静静,风卷树梢,除却聒噪蝉鸣,再无其他。
禾谷走回桌边点蜡烛,柔声道:“姑娘,放心吧,奴婢看过了,没有人的。”又笑着猜测,“约莫是方才风吹起帘子,姑娘给看成人影了。”
烛火跃起,暖黄的光流泻了整屋,映出床上女子削尖苍白的小脸,她太瘦了,单薄似纸,好似轻轻一折就会随风散去。
秦如眉盯着那火焰,终于感到一丝暖意,“禾谷,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更刚过,外头梆子才敲呢,姑娘再睡一会儿。”
痛苦和绝望萦绕心头,秦如眉喃喃道:“我睡不着,禾谷。”
禾谷走回床边坐下,轻抚她的背,“最近姑娘总做噩梦,可能是连日的天气不好,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着了……不怕,明日二公子回来,带您去宝华寺求几张镇宅的符,驱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没事了。”
秦如眉这种症状,不止一次了。
从前几日开始,她开始频频半夜惊醒。做的梦都是同一副场景。
在梦里,她是槛花笼鹤,被男人钳制着,送上极乐,再被拉下地狱。
男人低低笑着,一字一句,缱绻又残忍:“秦双翎,你为何要跑?我们同生共死,岂不更好。”
……
秦如眉不敢再想,咬紧牙关,“禾谷,容愿他真的明日就回来?”
禾谷点头,“公子昨日派人送信回来了,他在千舟郡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到家,莫怕。姑娘身上衣裳全湿了,我去打盆热水回来,擦洗一下,换身衣裳再睡,不然要染病的。”
禾谷起身出去打水。
夜风拍打窗牖,发出吱呀的声音。秦如眉身上的湿衣被风一吹,逐渐冰凉,带来森冷寒气。她蜷缩着身体躺下,闭上眼睛。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却干熬了半宿。
终于,熬到窗外枝头簌簌染上清晨第一缕曦光。
天亮了。
禾谷满面喜色迎进来,“一大早呢,姑娘,您猜谁回来了?”
禾谷说完,立即往旁边退去,屏风外的人影步伐不停,匆匆迈入门槛。
付容愿一身暗纹玉竹青袍,笑道:“阿眉?”
秦如眉坐在床里,怔怔看着不远处风尘仆仆的儒雅郎君,忘记了反应。
“我的阿眉,睡傻了不成?”
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这般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端庄俊朗,风姿毓秀。
秦如眉心中剧颤,也顾不上自己披头散发,立即下了床,赤足朝他奔去。当着周围丫鬟的面,扑进他怀里,“容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