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把小家伙抱出去,放在背椅上。
“娘,您看着大宝些,我去找刘木匠定个独轮车。”
现在天色还早,家里没地,到底清闲些。
“你要车做啥?”
何老娘已经找了砍刀出来,收拾枯树杈子。
“家里也没个进项,我想砍些柴脱去县城卖,以后也是用得的。”
一般农人家里都有独轮车,确实是必备的农具之一。
卖柴是个辛苦活儿,要砍得齐整,山路不好走不说,到了县城,每每还受人刁难,有那嘴笨的,一大车柴也卖不了几个钱,
“你手里还有铜子儿没有?先借你两个大伯子家的使使!”
“算了,娘,大伯、二伯自家也要用呢!上次去买了几坛子腌菜,先给定金……”
“叫家骏跟你一起去!”何老娘又开始“叮叮梆梆”的砍柴,只是注意把粗些的都择出来,码在边上。
银花微微蹙了蹙眉头。
“花儿……”
“我们走吧!”银花淡淡地说道。
两人一路无话,村子里有早归的农人,看到何家骏都会蓦然一静,等两人走过去,又不约而同小声议论起什么来。
何家骏双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脸上变得一片青灰。
“事情总会过去的!”银花轻声说了一句,又自己在心里加了一句:以前你在外面混账,说的人只有更多!
何家骏没应声,却坚持跟银花一起穿过了大半个大田村,到了刘木匠家。
刘木匠家世代干着木匠的活儿,银花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要求,他就懂了。
“我晓得,就是要把车厢做的深一些,对不?”
“对的!”
“家骏兄弟好些了没?我前些日子送几把椅子过去,看到闻香酒楼前有人大吵大闹,说喝死了人哩,又说那酒不正常啥的,我也不大能听懂,亏得家骏兄弟回来了。”
刘木匠手上功夫还算过硬,也有县城中下等的人家娶媳妇儿嫁女儿时,为了省几个钱找过来做几把椅子或打个柜子,为了拉拢顾客,刘木匠都是和大儿子一起送过去,消息比如非必要、不出村子的农人要灵通些。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何家骏低声说道,眼神就有些闪躲。
“哈哈,那就好,酒这东西就该高兴的时候喝,越喝越高兴,可不能把它当回事!”刘木匠满用满是老茧和刀痕的手在何家骏肩膀上拍了两下,爽朗的笑了起来。
何家骏虚瘦的身体被拍的直摇晃。
银花一面心惊胆战的看着,一面心疼——何家骏今儿穿了一件好衫子,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件还能穿出去的长衫,现在,已经被刘木匠粗糙的手掌带了好几根丝出来!
银花坚持给了定金,才告辞。
“不是那边。”
刘木匠的话让何家骏稍稍放开了些,一路碰到的归家的农人更多,甚至有不会做人的妇人当面就指指点点的,他倒都忍了下来。
“去折几根杨枝,晚上好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