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双手,如玉般**。轻轻的将手里的竹萧放置在嘴旁,随着她轻如幽兰的气息,萧音倏起。
这箫音奇妙之极,明明声音不高,但却压过了三万人的喊杀声,传遍了这周围整个空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连整个基县城那些慌乱不堪,只顾着四处逃命的普通老百姓,都能够听见,就仿佛是有人这自己的耳朵旁边,轻声吹奏一般。
箫音顿挫无常,每在众人耳畔若现若隐,而jīng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
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箫音完全浑融在沈法兴的军队喊杀声中,音符与音符间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但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後已的缠绵感觉。
其火侯造谙,均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吟,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此时此刻,不管是仍然在城墙上的,自发组织起来抵御沈法兴攻城的勇士们,还是在基县县城里面自顾着逃命的普通老百姓。
又或是,基县里面的那些沈法兴派出的手上提着鲜血淋淋的武器的黑衣杀手。
就连城墙下,沈法兴那三万杀气腾腾的冲锋的士兵,竟全部都听的痴了。
所有人都像着了魔般给萧音勾动了内心的情绪,首次感受到音乐比言语更有动人的魅力,竟然全部都忘记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再动弹,肃立恭聆。
青衣女子第一次露出了表情,却是一个心神颤动的微妙表情,似有所,若有所感。
箫音由若断yù续化为纠缠不休,但却转柔转细,虽亢盈於静得不闻呼吸的传遍了整个基县范围。
众人明明听得就如在自己耳边吹奏,偏又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萧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勺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听萧的人,有人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嘴里喃喃的诉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的到的话语,就像是在虔诚的忏悔一般。
又有人满面杀气,紧紧的握住手里的武器,没有武器的全部紧握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每一个人的表现都不尽相同,但唯一相同的是,所有人都被这奇妙而又空灵的箫音,唤起了内心最深处的共鸣。
这是何等的技艺?
这吹箫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竟能只凭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萧,令这无数人折服?
青衣女子并没有停息手里的动作,她嘴唇微动,轻微的吐着气息,一丝清音再起。
似在远方地平的远处缓缓升起,然後保留在那遥不可触的距离,充满生机地跃动。
就如旁边有海涛声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扑天盖地,彷似能把任何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浪。可这从竹萧里蹦出的音符,却像一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浪冲抛,但最後总能安然徜徉。
众人从她的音韵里,清楚感到一种生命的可贵,一种不屈的jīng神,任大浪滔天,却犹如海里的顽石不为所动,不能涌动。
这似是平凡的音韵,却是无比的动人,没有丝毫做作地温柔的挖掘和抚拂着每个人内心深藏的痛苦,不受时空和感情的区限。
只感受到生命的宝贵,任外界摧残,却仍要屹立在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