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野摸摸兰生的头:“当然。”
“作为正经的东亚人平时可能说不出来……”谢兰生想想,突然道,“我把以前录的用一盘磁带送给你呀?”
“磁带?”
“嗯,”谢兰生笑,“你听说过‘三转一响’吗?就建国后,结婚需要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有收音机,到后来,80年代末90年代初,收音机变录音机了,穿喇叭裤、拎录音机走在路上的叫新青年,听邓丽君和梅艳芳。我们家的录音机是1987年买的,我在发现它能录音时还觉得挺好玩的,就洗掉了一盘磁带,自己说话自己录。”
“录了什么?”
“哈哈哈哈,是念诗!”谢兰生说,“我当时在书架上面翻了一翻找了一找,随手抽出一本诗集,叫《最美的一百首诗》,结果基本全是情诗,中英对照!”
“……”
“因为头回录磁带啊,我态度特别真诚,而且感情特别充沛!电影学院的导演系也是需要学台词的,我呢,字正腔圆读那些诗,一首一首读过去,似乎足足念了俩点儿。”
录完听听还挺有趣,当然,也挺好笑。他抑扬顿挫地读诗,用最深情的语气去念那些极肉麻的话,“yet,dothyworstoldti:despitethywrong,yloveshallyverseeverliveyoung”“尽管,老时光,你冷酷无情,我的爱在我的诗里也将依然万古长青。”“yvetableloveshouldgrowvasterthanepires,andoreslow”“我植物般的爱情在缓慢滋长,终会超过所有帝国的辽阔疆土。”
但,不得不说,那本书的那些句子是全人类最美的话,他自己可说不出来。
那,谢兰生想,就把自己在年轻时认认真真读的情诗全部送给莘野吧,还是中英文对照的呢。
莘野听了,又用下巴蹭蹭对方,说:“我一句句好好儿听。”
“嗯。”
谢兰生是真的困了,抬头吻吻莘野下巴,而后窝进对方颈窝,嗅着那温暖的气息,阖上眼睛。
…………
翌日,因为太累谢兰生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
谢兰生饿,没去外边,跟莘野在宾馆一楼填了肚子吃了午餐。
而后,谢兰生和莘野两人就开着车出了酒店,“去租碟社问问老板观众们的反馈意见”,这个也是谢兰生早打算好的一项活动。
他们先到北京站的天桥上跟小贩打听。
谢兰生问:“那个,这两张碟,谢兰生的《生根》还有《美丽的海》,买的人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