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走过去,手碰到他的胳膊,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鼻尖一酸,咬着牙说:“要不要睡一会,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卫泯看着她,视线有些恍惚,过了会,才落到她脸上,“好,我好像是有点困。”
“嗯,那我陪你去睡一会。”
进了屋,他却不要上楼,要睡在常云英的屋子里,温辞都依着他,可常云英的床榻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空荡荡的,只剩一块木板。
温辞看着房里其他的摆设,总是想起常云英在屋里忙活的身影,忍着鼻酸说:“那你先坐会,我去楼上给你拿被子。”
卫泯说好,等她抱着被子再下来时,他人已经脱了鞋躺到了床上,蜷缩的身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
温辞喉咙哽着,几次吞咽才发出声音:“卫泯,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把被子铺好你再睡。”
他没有动作,只是执拗地躺在那儿,声音很疲惫:“我就睡一会,没事的。”
温辞没办法,只能把被子给他盖好,蹲在床侧握紧他的手:“好,你睡,我在这里陪你。”
卫泯看着她,熬了几个大夜的眼眶通红,他张唇想说些什么,可大约是太累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温辞蹲在那儿,低着头捂着嘴巴,将哽咽和哭泣都偷偷咽了回去,她几次深呼吸,等到卫泯彻底睡熟了,才从屋里出去。
杜康和阳康俞任他们几人都还站在院子里抽烟,见她出来,纷纷都把烟给灭了。
杜康问:“怎么样,睡了没?”
温辞点点头。
阳康松了口气:“能睡着就行。”
他们是请了假过来的,这会没什么事就都先回了学校,只剩杜康留了下来,他也没待太久,临走前说:“我回家睡觉,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
温辞说好,等他走了,又在院子里站了会,却觉得不管看到哪儿好像都能想到过去常云英站在这里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
她心里难受,深吸了口气进到屋里,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快步走了进去,见卫泯已经醒了,走过去问:“怎么醒了?”
卫泯很轻地笑了下:“床板有些硬。”
温辞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那不在这里睡了,我陪你到楼上歇一会?”
“不睡了,有点饿,他们人呢?都回去了?”
“嗯,俞任他们走了有一会了,杜康刚走。”温辞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卫泯拉着她,“你会吗?”
“我可以学。”温辞说:“你在旁边教我。”
卫泯没说什么,温辞拉着他进了厨房,先从开火学起,老式的煤气灶总是打不着,要用火机点一下。
他在一旁点着了,看着窜起的火苗,忽然说:“奶奶之前跟我说了很多次不好打火,我说买一个新的,她又不乐意。”
温辞一愣,说:“奶奶……也是想省一点。”
“是啊,省一点,一辈子都那么省。”卫泯看着挂在墙边的围裙,那已经很旧了,上边还打着许多的补丁。
她总说还能用,缝缝补补又三年。
她还说要看他结婚生子,给他做一辈子的饭。
可她食言了。
跳动的火焰烧断了卫泯的最后一丝坚强,他看着温辞,紧咬着牙根,整个人都在发抖。
通红的眼眶溢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温辞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搓了一把,又酸又闷,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紧紧抱着他。
滚烫的泪水全都掉进了她的颈窝。
爱人间门的感同身受,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