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木虽然不像是文博涵一样能算得那么准,但还是隐约能看到一点人的运势,所以他也能感觉到,舒静亦身上的光环变得暗淡了。
但,这不是正常的命运变幻,这很像是人为的干涉。
文博涵大怒道:“庄采采在炫耀什么?她为什么会知道小舒考得不好?她知道什么!肯定是舞弊!是舞弊案!我以前见的多了!”
“不太可能。”班主任笃定地说,“高考是国之重器,为国家选拔人才重要手段,现在的高考有多严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要作弊太难了,而且被发现处罚极重。庄采采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绝对没有达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操纵高考的程度。”
文博涵还是不信,坚持说是舞弊案,舒静亦苦笑了一下,说:“国家为了高考公平,已经做了很多的措施了。也不是没有超常发挥的可能,庄采采其实……挺聪明的。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吧,等会儿回去就申请复核。”
“等一下。”一直安静着的许清木突然开口问,“申请复核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班主任答道:“27号晚上8点。”
许清木道:“那还有好几天。我想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的话,今天就不要急着复核,等一等。”
舒静亦和班主任都对这话非常惊诧。他说这话没有给出理由,但看着他年轻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非常信任他,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好。”许清木对着舒静亦微笑,说,“你先和老师回家,这几天什么都不要想,沉住气,等我和你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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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舒静亦分别,在回凌云观的路上,文博涵还在不停地念叨他那个年代层出不穷的舞弊手段,那时候科举舞弊案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他也曾经深受其害。
但宋玦打击了他的猜测,说:“以现在科技水平来说,你那些传统的舞弊手段已经跟不上时代了,非常规手段不可能做到。”
许清木跟着打击他说:“你好歹也是个鬼,好好想想,庄采采手里有高僧开光的辟邪念珠,又在成绩公布前一个月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考得很好,这明显就是有神秘力量的介入。”
文博涵道:“你的意思是……鬼?妖?还是什么先生?”
许清木答道:“我有个猜测,但是也不确定,反正,我得先去做点坏事。”
宋玦转过头来看他,说:“你又想做什么?危险吗?”
“也不危险,但为了不给人添麻烦,还是偷偷行动。”许清木严肃道,“我觉得,我得去把庄采采和舒静亦的试卷都给找出来看一看,研究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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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以后,所有学生的试卷都经过严格的密封措施,统一存放在了省招生考试院的保密室。在试卷批改之前,保密室24小时监控都开着,多名工作人员轮流看守。
在批改试卷之后,招考院的氛围稍微没有那么紧张了,但依然是严防死守,保证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
不过,无论是监控还是看守,对许清木来说都是小问题,只需要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就能骗过监控和众人的眼睛。趁着工作人员换班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们进入了保密室。
此时正值中夜,工作人员最后一遍检查了保密室之后,就回了值班室休息,独留下许清木一人和一排排书架上推挤如山的试卷。
按照准考证号找两个人的试卷倒是不难,许清木很快就从浩瀚如山的试卷堆里把庄采采和舒静亦所有的试卷都找了出来。
许清木将所有试卷摊开放在地上,甚至不需要仔细对比,看一眼他就看出了端倪——这俩人的试卷,姓名栏和答题栏的字迹根本对不上。
简单来说,写着庄采采姓名的试卷上,答题的所有字迹都和舒静亦姓名栏的字迹高度相似,而反过来,写着舒静亦姓名栏的试卷,字迹却很像是庄采采。但这根本没有涂改的痕迹,哪怕是复核也复核不出任何问题。
许清木微微眯眼,缓缓地翻看舒静亦的试卷。
主观题部分很多空着,或者明显敷衍地随便写了几个字。每张试卷看起来都很干净,所以分数也很干净。
于是,许清木心中的猜测已经有了证实,他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果然。”
话音刚落,这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平地起风,整齐码放着的试卷被风吹得卷起,“哗哗”的翻页声由小到大,慢慢汇聚成了一股令人头疼的尖利嘶叫。
许清木看着那平地起的风,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