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太子殿下,这次可不可以轮到我说?”
“什么?”
“你想死自己去死,不要拉我垫背。”
江原反而笑出声来:“我偏要拉你垫背!”朝追来燕飞齐贵道,“你们也跟紧了!”
我狠狠瞪了燕飞和齐贵一眼,只得再次跟上,不久便远远看到樊城与襄阳城墙上的灯火。江原驻足问:“有什么感觉?”
我抬头凝望,经过经常性地听到江原对南越军队冷嘲热讽,以及他数日在提到襄阳时胡搅蛮缠,此时见到熟悉的城池,居然没有触动太多往事。我淡淡回道:“襄阳城由我一手布防,几乎滴水不漏,现在要取,恐怕很难。”
江原赞同道:“我们应早做好长期准备,樊城的城墙要薄弱的多,只要占据樊城,不怕与襄阳对峙。但是襄阳虽然严密,却也有隙可乘。”
我拢拢燕骝的鬃毛:“对襄阳城只有严密封锁,切断各地驰援可能,再有便是策反城内驻军而已。”
江原笑道:“这两点已经有望实现,不过还可以从外围想办法,襄阳虽然兼顾,荆州全郡却并非铁板。”
我抬头:“要绕过襄阳,先攻江陵或者其它城池?那是不可能的,襄阳不下,集中兵力攻取下游任何一座城,都只能是徒费兵力。因为襄阳便是此处元气,此城不拔,越军便有还手反制之力。”
“不,我是想到襄阳统帅往往也负责统领整个荆州,势力不可小觑。你当年就是因此受到猜忌,那为何不能继续离间建康与襄阳的关系?”
我下马走到河边:“你可以试试,不过罗厉是赵誊心腹,这样做有难度。”
江原跟着我:“再密切的关系,也禁不住三人成虎的流言。”
我白他一眼:“如果将来有人对你传我的坏话呢?”
江原握住我的手,笑道:“你怎么能跟别人比?”我嗤一声,只听江原又道,“来了,居然时辰刚好。”
我望向河面,只见一段圆木正趁着黑夜无声漂来,疑惑间那圆木忽然停住,一个人从木下露头,慢慢扶着那段圆木走上岸来。那人见了江原,立刻下跪道:“殿下久等了。”
江原笑道:“我刚到。”又指我,“这是越王殿下。”
那人闻言也向我行礼,我本来觉得怀疑,再看这人身形不觉吃惊:“杨少昔!”
杨少昔抬起头来,歉意道:“殿下见谅,属下……本就是魏人。”
我看着他:“好得很,你做尚远捷的掌库至少三年,我竟没有注意你。”
杨少昔恭然道:“属下只是一名掌库,如何能被殿下注意?”
江原笑着打断我二人:“不是越王殿下眼光有差,只因他过去未以密谍身份行动,最近才开始收集城中消息。我约他在这里见面,是因为除我之外,他谁都不能见。话不多说,城中情况如何?”
杨少昔道:“回殿下,罗厉已经得到魏军在新野驻扎的消息,正在积极备战。城外拱卫襄阳的军队也在调集,城外大约有八万余人,城中四万余人。殿下派我注意的将军石岱并无异常,也未引起特殊猜疑。因为罗厉一直便对越凌王旧部不算信任,所以将大部分兵力都派到城外,自己带来的两万亲信兵力主要负责他自己和襄阳城的安全。”
江原把一根细小的苇管交给他:“好,你回去罢。将这个悄悄交给石岱,你自己不要暴露。”
“是!”杨少昔接过苇管,藏进发中,又向我和江原分别行礼,重新没入河中。
十几天以后,魏军准备成熟,却迟迟没有行动。魏军求战心切,已经发生过几起领兵将领冲入主帅军帐请战的事。而据斥候回报,越军那边经历过多日紧张戒备,仍不见魏军,已经有所松懈。
这日入夜,我和江原将进攻密令传递给所有武将,大军乘夜渡河向襄樊进发,约定子时一过同时进攻。布置完毕,江原坐镇中军,我则率箕豹军也悄然出营。
我是为了去接应石岱,江原送出的密信中只让他扮作援军,在关键时刻要求樊城守兵打开城门,以利魏军进攻。然后他便可直接渡水,投奔魏军营地。这既是试探,也是为了避免石岱被越军围困。
因为江原事前的叮嘱兼威胁,我没有靠近战场,只是带兵潜伏于对岸密林中勉强看得到城池的地方,待石岱领军渡江上岸。
黑夜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