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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殷渐离（第1页）

“咳咳咳”，也许是见到儿子们情难自抑，李去疾止不住的咳嗽。

旁边的叶清梅泪流满面，扑在李去疾的怀里，哭道：“当家的，你中毒昏迷了七日，薛神医说你熬不过今天，无奈之下给你喝下了‘回魂汤’，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李去疾抚了抚叶清梅的秀发，眼中尽是爱意，说道：“无妨，临终之前能再见妻儿，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李若鹏问道：“父亲，是何人害了您？您怎么会中毒呢？”

“年年打雁，今日却让雁啄了眼。”刚说完，李去疾彷佛想起了什么，忍着痛说道：“是狼蛮的刺客，我去城郊打猎时，被人用毒箭暗算，熬至今日终于见到你们了。”

“殷叔呢，他怎么没陪在您身边？”李若鹏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也不免充满了责问，加之他身穿军甲，自具威严，连李若虹和叶清梅心中都不禁一凛。

李若鹏口中的殷叔，姓殷名渐离，是李去疾的贴身护卫。

此人沉浸于刀道，年少时败尽天下刀客，同时也结下了不少仇怨。在一次比武决斗时，中了仇家的埋伏，于白背山遭众人围攻。

危在旦夕之间，恰逢李去疾率燕军扫山搜敌，途径此处，李去疾见他孤勇，一人一刀独战数十名江湖好手，心中甚为钦佩，便率兵帮他解了围。此人感念李去疾的救命之恩，便做了李去疾的贴身护卫。

李若虹也记得自己幼时，经常缠着殷叔传授自己武功，只是他每次都对自己这个小屁孩爱答不理。

后面殷叔送自己去青城山学艺后，自己就很少回家了，与殷叔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对李若虹来说，印象最深的是他与老殷头的一次“交手“。

他从小就整日在军营里看着大哥和其他将军们操练军队，闲暇时，各路将军们会比武取乐，每次他都看的津津有味。久而久之，李若虹对习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八岁便开始舞刀弄剑，嚷嚷着要成为天下第一。

每当他在院中舞剑时，老殷头就躺靠在走廊边，提着一壶酒，时不时的嘲弄着他剑舞的不对。

记得有一次，他想试试这烦人老头的深浅，舞着舞着剑，突然变换了方向，朝那老头刺去。谁知，殷渐离竟将口中的酒朝他喷来，剑一碰酒，自己感觉像在刺一座巍峨的高山，丝毫也不能再进一步，手中的剑也被硬生生的震脱了。

自那以后，李若虹就每天缠着老殷头教自己武功，老殷头却一直不肯教。直到被自己缠的烦了，老殷头便说他不会使剑，只会使刀。自己便求他教自己刀法，谁知老殷头嘿嘿一笑，玩味的看着他说他不适合练刀。刀为霸者，剑为君子，老殷头直言他身上没有丝毫王霸之气，至于君子，就冲他之前偷刺的那一剑，也算不上什么君子。

不过，自己身中寒毒之后，蒙薛神医指点，老殷头把自己送到了天下第一门派——青城山去疗伤习武，自己对他很是感激。

李去疾听李若鹏口气中多有责怪，说道：“你们别怪老殷，他当时就在我身边，若不是他替我拼命引开那刺客，我恐怕还回不到王府。”

“那刺客？刺客难道只有一人？”李若虹诧异的问道。

“嗯。”李去疾的这一声肯定，在李若虹脑海里掀出惊涛骇浪，这刺客的武功犹在老殷头之上？要知道，这“老殷头”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些年为王府挡下的各路刺客数不胜数，没有这老殷头，自己这雄镇一方的父亲不知已死了几回。

“鹏儿，虹儿，你们上前来。”

听着李去疾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无力，李若虹和李若鹏急忙凑到床前，叶清梅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抽泣起来。

“为父走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要忠于朝廷，不要让百姓陷于战火。”

李若鹏自小随父亲东征西讨，亲历了多少次生死诀别，这时也忍不住悲伤道：“父亲放心，我李家镇守边疆，绝不让狼蛮贼子践踏我华夏一分国土。”

李去疾停顿了许久，仿佛回复了最后的力气，这才继续道：“我与朱大哥当年一起起兵，只因前朝苛政，重税压迫，不给大家活路。”

“当时也没曾想到真能打出一片太平天下，你们应当珍惜，这不仅仅是我，更是整个燕军弟兄们浴血奋战换来的。”

“虹儿，”李去疾望着李若虹道。

“爹！”

“你要听你大哥的话，我死之后，你们兄弟俩若遇险关，当齐头并进，携手抗敌。”

“照顾好你们的母亲。”李去疾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过了不久，屋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为大梁打下大半个江山的燕王李去疾，就此去了。

李若虹强忍着悲痛，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

他心乱如麻，想到自己十岁时便上青城山拜师学艺。学武这十年里，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小住几天，与家人聚少离多的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人世，心中的悔恨又有谁能知晓。

耳边母亲的抽泣，兄长的悲鸣以及眼前父亲的模样，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陡然间站起身来，朝屋外快步走去。

“虹儿，你去哪？”叶清梅刚刚就已经察觉到了李若虹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找殷渐离问个明白！”

“你殷叔他并未回府啊”想到了这，叶清梅脸上又多了些许担忧之色，“听你父亲的言语，那刺客武功卓绝，我在想他会不会也遇难了。”

李若虹惊诧了片刻，缓过神来，重新走到了床前，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为父亲闭上了双眼，心道：“狼蛮贼子，我李家与你们势不两立，不管是谁，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年初本该全家团圆，大燕王府却开始为燕王的葬礼忙碌了起来，上京城的官员闻风而动，心思各异，一只只信鸽从上京飞向了皇宫深处，飞向了狼蛮国内，飞向了这个世界的天南海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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