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邪入体?早不入体晚不入体,偏生在要受家法的时候入体?沈归燕上前一步拦住扶着沈归雅要离开的玉梳,声音平静地道:“先别慌扶着大嫂走,夫人,关于风邪入体,沈家向来是有法子治的。”
“什么法子?”顾夫人连忙问。
沈归燕不慌不忙地将玉梳推得转了个身,笑道:“沈家祖坟风水有缺,故而难免有受阴侵害之时。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狠狠打之,邪体自然远离其身。”
“打?”顾夫人看了沈归雅一眼。
“是的。”沈归燕很正经地点头:“正好要用家法,不如便捆住大嫂,用完了就好了。上回不是您说,顾家家法不可亵渎,更不可半路而停么?”
玉梳急了:“奴婢也是沈府出来的,怎的从未听说这样的法子?”
“因为你是奴才。”沈归燕垂眸道:“有些东西自然只有主子才知道。”
“胡说!”一直假装抽搐的沈归雅忍不住道:“我也是主子,我怎么不知道?”
沈归燕一笑,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看看,大嫂邪灵入体,开始胡言了。”
“我没有胡言。”沈归雅怒瞪她:“你分明就是想打我!”
对啊,就是想打她。沈归燕弯弯眉梢:“大嫂可知道夫人是最恨人欺骗的?”
这话一出来,沈归雅才反应过来,惊慌地看了主位上一眼,连忙想继续装疯。
上头的顾夫人已经冷哼一声:“好一个风邪入体,方才大喊大叫,怎么现在就一句句说得这样清楚了?”
沈归雅头皮发麻,怨毒地看了沈归燕一眼。
沈归燕朝她露出了顾朝北式的笑容,皓齿闪闪,欠扁极了。沈家的确没这样的法子,她就是信口胡说。可是这样一说,不管沈归雅争辩还是不争辩,剩下的板子,她都一下也少不了。
有多少还多少!
“不仅不知廉耻,犯七出之条,还要欺骗瞒上,妄图逃脱罪责?”顾朝东在旁边,冷冷地道:“这回无论你有什么借口,我都不会再饶了你。任凭你手里有多少封和离书都不管用,我顾家已经容不得你了。”
“顾朝东!”沈归雅膝盖窝被人一踹,又跪了下去,眼里满是狠戾地看着他道:“你若是不守信用,那就别怪我把你与沈归燕的丑事全部说出来!”
顾夫人一惊,沈归燕身边已经快睡着的顾朝北也被这一声给吼醒了,茫然地左右看了看。
顾朝东惊慌地上前一步想拦住她,沈归燕却是神色坦然:“归燕倒是想听听,与大哥之间从婚后开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沈归雅冷哼一声:“我怕你夫君听着受不住。”
“没事。”顾朝北打了个呵欠道:“大嫂今日的行为,你的夫君都能受得住,我和他是一个爹生的。”
沈归雅:“……”
被这一句话噎得脸色难看,顾朝东也是瞪了顾朝北好几眼,偏生那人要醒不睡地靠在一边,完全不在意。
“当真要我说,那我便说了!”沈归雅被按在地上,抬头看着顾夫人道:“你若是要让我受家法,那你儿子和这个女人,更该浸猪笼!”
顾夫人一拍桌子,气得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带着上回留下的一块伤疤,看起来狰狞极了:“给我继续家法,边打边让她说个够!”
“是。”家丁应了,重新又举起板子。
“今日就是打死我我也要说,你儿子…啊!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沈归雅气狠了,眼珠子泛红:“他娶了我,还去花园里与这小贱人私会…啊!古代这样不是该浸猪笼的吗?凭什么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板子一下下接着落,沈归雅身上盖了刚才的袍子,不显得过于荒唐,但是这一句句说出来,却是荒唐极了:“他日日夜夜想着如何得到自己的弟媳,难道不该也来受家法吗!”
大概是看了顾夫人的眼神,拿板子的家丁下手一下比一下狠,打得沈归雅后头说话都断断续续。但她也是脾气上来了,拼着挨板子都把话给吐完了。
顾朝东满脸通红,沈归燕却是十分坦然:“大嫂有证据吗?”
“你…”沈归雅脸色涨得通红,忍着疼道:“你要什么证据?”
“比如,可有人目击我与大哥两人单独私会?”
“玉…啊!玉梳!”
被叫着名字的玉梳连忙上前道:“奴婢看见过,就在咱们花园里。”
顾夫人皱眉,顾朝北也终于睁开了眼。
沈归燕侧头看着玉梳道:“你确定是只有我与大哥两人?”
玉梳一愣,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吞吞吐吐地道:“宝扇也在。”
“那便是了。”沈归燕朝顾夫人微微屈膝:“有第三人在侧,则谈不上私会二字。燕儿自嫁进府里开始便恪守妇道,从未与大哥独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