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来报的时候,孔宗的车驾已经到了门口。
他风尘仆仆,抬手一指后头,说:“陈大人与我的辎重都在车里,周小将军还要晚两日回来,陈大人在京城没有落脚处,我就自作主张把人带回来了。”
张俭哎了一声,把他们从侧门带进去,又着人来收拾东西,说:“今日辛庄不在……这样,你带陈大人去你那儿,府里钉子多太碍手,反正你的院子也宽敞,我先去回了主子。”
孔宗笑着跟张俭勾腰搭背,拎着折扇说:“也行,今夜在远东楼给我摆两桌,也算接风洗尘嘛,不叫外人,就咱们几个,算上辛庄黑来砚……算了,还是过几日再说吧,我得去给王爷回个话。”
“陈大人呢?”张俭被孔宗拖着走,忍不住往后看。
“别看他,”孔宗把他掰回来,说:“他不喜欢被照顾,他能自己走,那轮椅可是找军中能手做的,除了不能上天下海……都叫你别往后看,收收眼神。”
张俭只好好头转回来,说,“行行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禀告王爷。”
孔宗拉住他,塞张纸给他,说:“拿着着方子,去给我抓服药,有些药材路上买不到,我想着府里该有。”
张俭把单子往袖里一塞,说:“行,你别走远了。”
他说着三步上了台阶,顺着长廊往里转,正巧见着丫鬟捧着用完的早膳鱼贯而出。
张俭等人走完了,侧身进去说:“主子,孔宗……”
他话说了一半,正见到梁长宁把闵疏半压在窗台上亲他,他半边身子倚出了窗,外头的荷花正开在他耳畔。
他从梁长宁的束缚中挣扎出一只手勾着他,仰着头躲开梁长宁的吻,难堪道:“……别、你先松开,张俭来了……”
“我等会儿再来。”张俭眼疾手快关上门,里头传来梁长宁的声音:“你怕什么……张俭!进来!”
张俭摸摸鼻子,重新跨进去:“主子,孔宗回来了。”
闵疏坐直了,擦干净手上的碎冰,问:“只有他一个?周小将军呢?”
梁长宁斜看他一眼,想说什么没说,又问:“人呢?叫来见我。”
“现在?”张俭看了眼还在整理衣衫的闵疏,说:“不然我过会儿再来……”
“那就一盏茶后叫他在花厅等着。”梁长宁摆摆手,说:“窗下两缸荷花看着点儿,别给我养死了。”
张俭应了,转头出去了。
孔宗隔着茶盏腾腾的水汽看了一眼闵疏,心思已经百转。他此番去暨南也找到些药,只是都不是最关键的药。孤离之毒难解,而看闵疏的雪白的脸色,孔宗知道积累在体内的毒性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