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明显已经了一段时间的会议,木兰轻手轻脚地想溜进去,可她才进营帐走了两步,众人都朝她看来,木兰挠挠头,小声地道:“我睡迟了,见到人来问才知道……”
霍去病大声笑道:“舅舅从早上已派人去看了四趟!”
按理在军中,霍去病应该用疏远的尊称来叫卫青,但他从不避讳这一点,他又不是依附卫青而存在的,那又何必去避讳这一层天然的亲缘?
木兰听了霍去病的话,看起来更无措了一些。
卫青道:“只你一个长了张嘴?”
这前一句是对霍去病说的,他看向木兰,这才温和地道:“战后疲惫,难免的事,入座吧。”
木兰这才发现帐中为她空置了一席,仍是上座,战后的坐席次序稍微变了变,立功的将领坐席也不同了起来,就如李敢,他先前是站在李广身后的,像是个李广的附属品,但有了昨日夺旗的功勋,他今日端坐在了诸将下首,已经是个有坐席的人了。
木兰在席子上坐下,就听霍去病小声地道:“现在正商议攻打右贤王封地,大家都觉得我们先前的法子好,准备大面积进行清缴。”
他面上显出得意之色,又道:“如今是怎么打都行的了,有舅舅压阵,他会携带大量辎重在后面为我们补给,现在讨论撒出去多少兵力合适。”
木兰一边听一边点头,卫青只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也没有管,其实两个人咬耳朵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军机帐也不大啊,连坐在靠门口位置的李敢都能听得清楚。
李广此时忽然开口道:“这次,留不留俘虏?”
众人都是一静,知道这话的分量很重,留俘虏,那要花费许多人力物力将俘虏转运回汉境,不留俘虏,那意味着一场全面屠杀,像公孙贺公孙敖这些人,甚至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听见李广这么郑重的询问,脸上带出些茫然。
卫青沉吟片刻,说道:“成年男丁全部斩杀,其余可俘,遣送朔方劳役。”
不少人松了口气,木兰忽然问道:“如何判别男丁成年与否?”
卫青闭合了一下眼眸,看向军机帐外一匹悠闲吃草的战马,低声说道:“高不过马背者,留其命。”
匈奴人吃牛羊肉长大,个头要比汉军普遍偏高一些,高不过马背的基本都是十二三岁以下的孩童和小少年,卫青已经足够宽容。
十三万汉军在围歼了匈奴精锐五万人之后,战损不过万,因为止血带,战后的伤兵也少死了许多人,大军在原地休整两日,不再隐藏行迹,浩浩荡荡一路深入敌境。
攻守易形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现在可不是木兰和霍去病孤军深入,唯恐遇到匈奴主力的时候了,而是大军开进,四处寻找匈奴主力军队,这是一场碾压局。
木兰仍为先锋,但这次是有三路先锋的,木兰和霍去病两军联合四万人为一路先锋军,李广与公孙敖公孙贺为一路先锋,赵信带两位将军为一路先锋,卫青与剩余兵马在后方押送大量辎重。
三路先锋间隔不过百余里,向着同一方向扫荡,遇到零散的匈奴骑兵直接剿灭,遇到匈奴部落直接推平,没过多久,新右贤王就得到了消息,他组织兵员八万,不顾部落阻拦,强征走许多依附王庭的部落青壮,将军队聚拢在王庭备战,至于那些部落失去了青壮要如何抵抗汉军,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王庭不可失!
大军推至王庭附近的时候,不得已停了下来,两名匈奴小王携部落老幼妇孺来降,一名小王称自己知道右贤王的军队布局,另外一名小王哭着上交了王庭防卫图,他们实在是没法子了,右贤王带走了他们的所属军队,整个部落连一支千人骑兵都没有,他们总不能等死啊!
木兰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让赵破奴去询问了一番,赵破奴回来,脸色奇妙地道:“这两名匈奴小王……是右贤王的原配妻弟,右贤王如今正宠新人,他们去了王庭避难,被驱赶离开了。”
木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