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她亏欠女儿的是什么。
她跟丈夫在一起多年,阮家的利益以及荣辱永远都是排在首位的。当初蔓蔓不想要这一桩婚约,丈夫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季明崇基本上没有苏醒的可能,就算醒了,季家已经败了,他无权无钱怎么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季明崇已经是一颗废子了,素素没有回来之前,阮家没得选择,她回来之后,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嫁去季家,权衡利弊,素素嫁到季家更好。
果然,没多久以后,蔓蔓就跟林向东在一起了。
等到蔓蔓嫁到林家,那么阮家就多了一层保险,也多了助力。
她跟丈夫难道不知道亏欠了亲生女儿吗,当然知道……但真要补偿,那也得等到阮家回到从前之后。她都想好了,最多等两三年,她就主动跟季母说,把素素带回来,到时候素素也还年轻,仍然可以过幸福的生活。
阮素走进楼道,对着电话那头的阮母说道:“我那天可能没时间。”顿了顿,她又说,“阮蔓那天也回去吧?”
阮母下意识地忽略了后面一句话,皱紧眉头问道:“你没时间?不是每天很早就下班吗?”
不等阮素说什么,阮母又道:“我听说季家都没保姆,现在你那婆婆是不是什么事都丢给你做?”
“没有。”阮素说的是实话,她在季家自然是不清闲的,但季母也不是什么事都让她做。
阮素见马上就要到家了,便不再多说,“妈,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我现在还有事。”
阮母只好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就知道女儿已经下班了,女儿究竟在忙什么,她是知道的。她越想越气,竟是连晚饭都不愿意吃了,直接上楼回房躺着。
与此同时,阮素上了几级台阶,抬起头看了一眼楼道里的灯,昨天晚上她下楼扔垃圾就发现了,这楼道灯也是忽明忽灭,忽好忽坏,现在入了冬,天黑得早,天亮得晚,这灯泡要是突然坏了很容易摔倒了。她倒好,还年轻,可季母都一把年纪了,这要是灯坏了踩空了,摔了一跤那就是大事了。
思及此,阮素也不再耽误时间,转道又去了小区外面,请了人将楼道里的灯泡给换了,这才安心。
阮蔓今天回来,刚进家门,就听到阿姨说阮母晚上没吃饭,她便上楼进了卧室,果然看到阮母坐在床边唉声叹气的。
阮蔓都不用猜,就知道阮母是为了阮素在心烦意乱。
果然,阮母见她过来,便拉着她说道:“季家太破太小了,我想了想,素素住在那里肯定不舒服,要不我干脆给她租一个大房子,再给她找一个保姆,这样她日子也能轻松些。”
同样的话,上辈子阮蔓也从阮母这里听过。
她有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明明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阮素是阮母的亲生女儿,阮母对她多有照顾也是应该的,可她就是很不爽。内心里,她觉得阮母不该这样,不该对她跟对阮素一样好。她是养在阮母身边长大的,怎么能跟阮素一样?
“还是别添乱了。”阮蔓说,“季伯母可不会答应,之前家里不是说出钱让季明崇住在疗养院吗,她都没答应,现在怎么可能答应搬出来。”
上辈子她也想换一个更明亮更豪华的房子,可哪知,季母根本就没答应,她倒是想一个人住啊,可她那会儿还没死心,还盯着季母手里的东西,便只好咬牙继续住在那个破房子里。
这辈子难道季母就能搬出来住?怎么可能。
阮母听了也是一连怒色:“那我女儿嫁过去就给季家当护工?简直欺人太甚!”
她就是想着这一件事,才吃不下饭的。
越想越气,连带着对一旁穿着鲜艳、一脸好气色的阮蔓也迁怒了。
不过也只是心里迁怒,嘴上也没说什么。
阮蔓很无语,“那您想怎么样?”
阮母思忖了片刻,“可以不搬,但我要给素素请一个保姆,不然季家一家老小都让素素伺候吗?我女儿可不是给她季家为奴为婢的。”
“我劝您不要掺和季家的事。”阮蔓想起阮素那天的话,也阴阳怪气起来,“素素可是说了,让我们都不要管她的事,这是她的原话。”
阮母气闷:“那是她的气话,你不要跟她计较。”
阮蔓心里更气,可也不得不劝着:“好,我不说这话了,我跟您分析一下正经事,要是季伯母觉得我们家瞎掺和,还迁怒素素怎么办?还有,素素才嫁过去多久,四个月都没有,正是获取季伯母信任的时候,您突然掺和一下,也许就……难道您相信季伯母手里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在阮蔓的劝说之下,阮母果然就歇了这个心思。
可是阮蔓心里并没有多好过,尤其是想起阮素当时说的话,她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