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又要再劝,这时候李氏家的门打开了,开门的是李氏的男人,也就是王氏之前和姜桃说的,在酒楼里当过二厨的那个。
他看着就很高壮,带着浑身的酒气,一打开门就骂骂咧咧道:“你们都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吃饱了闲的啊?”
别看王氏的男人方才还劝她来着,此时看他瞪着王氏,立刻就上前半步把王氏护在身后,道:“陈大哥,你家发生啥事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王氏探出半边脸,没好气地道:“还能是啥事?就是他陈大生喝多了打媳妇呗!”
陈大生听了更是粗声粗气道:“我打自己媳妇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王氏的男人一听也怒了,说:“你家的事确实不关我们的事,但是你也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扰的人不得清静!还有你怎么和我媳妇说话呢?我媳妇还不轮到你教训!”
陈大生说咋的?你想打架?
两个男人眼看着就要动手,沈时恩往前站了一步,说:“街坊邻居住着,还是莫伤和气才好。”
他话虽然说得和气,但面上的神色却很严肃,看着就不是很好相与。
陈大生和王氏家的男人虽然没和沈时恩打过交道,但都听自己媳妇说过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的事,知道他如今在采石场做苦役。
而且沈时恩身形魁梧,在王氏的男人面前还显得很高壮的陈大生,在他面前还矮上半个头,更别说健壮程度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陈大生方才还吆五喝六的,此时气焰立刻就低了下去,烦躁地说:“知道了,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了。”
王氏又喊李氏,让她出来给自己瞧瞧。
陈大生看人越来越多,自己也讨不了好,索性就进了屋去,不管了。
没多会儿李氏红肿着眼睛出来了,说打扰到大家了,真是抱歉。
她虽然简单地收拾过了,但头发依旧有些凌乱,脖子下一圈红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王氏的男人和沈时恩就不方便说话了,往后退开了一些。
王氏看着她脖子上的瘀痕就跟着红了眼眶,说:“他这是想要你的命啊!”
李氏的眼泪淌了下来,小声道:“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他非逼着我这几日就给珍儿定下亲事。我如何都不肯的,他掐好了,掐死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王氏听了又是一阵唏嘘,但到底是李氏的家事,她也帮不上忙,只能道:“他要是再动手,你还是像这次一样闹出动静。我听到了就会来找你。”
李氏点头说好,又对众人道了谢。
王氏被他男人拉回了家,姜桃和沈时恩也进了自己家门,又把看热闹的萧世南和姜杨都喊回屋写功课。
“难怪你昨天知道了心情不好,连我看着都难受。”沈时恩沉着脸道,“怎么会有这种男人?”
其实也难怪他想不明白,一来是他自己家家风清正,不曾出过这种乱子。二来是他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交际的要么是军中将领,要么就是勋贵之家。但那些人出身都不低,都是好面子的,高门大户的阴私事再多,也不会摊到明面上说。后头他到了采石场,都是孤家寡人的,就算有一些在本地成亲的,因为媳妇娶的不容易,也不会这么对待媳妇。
姜桃见如今他比自己还生气,就拍了他的手背安慰道:“这种事在市井里不算少见的,没必要因为旁人的事情气坏了自己身子。”
沈时恩见她现在都能反过来安慰自己了,脸色便好看了一些,又问她今日商量好的安排有哪些,需不需要他的帮忙。
姜桃摇了摇头,先把今天想好的那些和他分享,又同他道:“我虽然发的愿很大,但到底能力有限,因此只能先管好眼前的。所以初期我只准备收五到十个人,有针黹功底的优先。这两天我先把消息透给王姐姐,李姐姐知道了,要不要来同我学,还看她自己的选择。”
有句话叫‘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如果李氏这样的不想着自己立起来,姜桃也不可能强逼她。
不过她觉得李氏多半是会来的,不然之前李氏知道她做刺绣能赚银钱的时候,也不会不顾面子刨根问底。
用夕食的时候,姜桃就把自己要办小型绣坊的事情知会了大家。
她自打去年年底大病一场后,一直是很有主意的,所以姜杨听了也并不意外。
他只是担心姜桃的身体,同她道:“你不是还要在卫家做工?虽然如今休沐没没什么事,但若是后头又忙起来,两头能兼顾到吗?”
姜桃道:“其实我觉得卫夫人多半不会让我去她家做工了,早晚还得寻别的事情干,所以才有了办绣坊的想法。”
这里头的意思不用明说,姜杨很快自己就想明白了——
首先是姜桃被楚家的长辈收为了义女,且卫家的小姐跟着那位长辈拜师学艺。然后就是姜杨他们兄弟成了卫常谦的正经学生。
两家的牵扯太多了,沾亲带故的,他姐姐再去卫家做工,很多事情就掰扯不清了。
就像亲兄弟合伙做生意,再浓厚的情分都容易被现实零碎的事情给磨没了。
卫夫人是聪明人,她可能会继续给姜桃支付月钱,但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毫无心理负担地驱使她了。
“本钱从哪里出呢?”姜杨又问,“咱们家好像没什么余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