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财主都这么说了,那陆嘉这个跑腿的就照做,一番周折之后,这笔钱从徐安宇那转到了陆嘉的钱包里,而后者又将钱转还给江时一。
江时一看着手机愣了半响,也许因为和徐安宇是上下楼的关系,二人明明那么近,只隔着一堵墙,现在传个信息却要找中间人,他一时觉得傻的人是自己。
想着,他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心里觉得,这堵墙,还真是形如天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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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钟后,徐安宇下楼去菜市场买菜,她一边拿着东西一边左顾右盼着,注意着有没有李瑛让她买的东西。
现在菜市场的人挺多的,大多是大叔大妈还有一些刚下班要来买菜回家的人,徐安宇走着走着,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在狭隘的缝隙里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人面部轮廓分明,线条虽然柔和,没有攻击性,但骨子里的清冷是掩不住的,眉眼就像是天边的遥遥寒星,带给人的距离感很强,就像是行走的没事勿扰。
江时一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很少笑,但也不会给人一种戾气很重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这人没什么温度,很难让身边的人通过他的只字片语或是表面神态去捕捉到他的情绪,想猜到他在想什么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好死不死的就遇到了住在楼上的江时一,徐安宇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比见到了鬼还要难看,她这时想走人。
今儿的天有了点秋天的凉意,徐安宇穿了件红色卫衣,在一群花花绿绿黑白灰里喜庆得不行,江时一不想注意到她都难。
人群渐渐散去,她看到了眼前的少年眼皮抬了一下,准确无误地扫到了她。
别说是徐安宇,江时一也想跟她装作不认识,毕竟两人也没多熟悉,反而过节还挺多。
徐安宇想往反方向走,来个假装没看见,啥也没发生,然而她刚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位中年大叔,她虽然没被撞倒,但对方指间夹着一根烟,那烟头就恰好碰到了徐安宇的手背,烫了她一下。
手背传来炙热的刺痛感,李瑛交代要买的东西太多,她习惯性地把购物袋抱在怀里,因为里面有鸡蛋,她被烫了也不敢甩手散热,只是轻轻嘶了一声。
她急着走人,也没觉得有多疼。
那大叔并未意识到是自己的烟先烫了人,反而他被撞了,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了一眼徐安宇,并冷声冷气地说:你走路是不看路的?
无语至极,徐安宇蹙眉。
江时一看到徐安宇也许会装作不认识,但江时一的妈妈乔雪梅不会,她看着前面那个红色的身影,激动地拉了一下身边的儿子,不过,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那女孩的名字,所以只道:哎,你同学!
他一脸淡然,乔雪梅急了,又拉了他几下,你倒是叫她啊,见到同学不用打招呼的?
乔雪梅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是奇怪,而江时一觉得自己的妈妈真是奇怪,话说她什么时候和徐安宇这么好了?他这个做前桌的好惭愧!
拗不过老妈,没办法,江时一极不情愿地叫了人。
徐安宇。
徐安宇听到后就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来来回回的人流里,倒不是因为江时一叫她,她感到意外还是什么的,而是
江时一叫她名字时的语气那个无奈,那个嫌弃的意味,怎么和老屈一模一样!
要不是少年音和嘎拉嗓还是有区别的,徐安宇也许会以为是老屈在叫她。
被唤的人木讷地转身干笑了一下,她刚刚其实也看到乔雪梅了,所以感觉自己在别人家长面前还要偷溜的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乔雪梅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一边的江时一则是一面淡然。
江时一的妈妈虽然快五十岁了,但因为保养得好,气质也出挑,所以看起来就跟个三十出头的人似的,和其他的家庭主妇不一样,江妈妈几乎每天都会认认真真地化妆,打扮自己,就连来菜市场,也要穿一双高跟鞋,这样的人,要不是有个儿子在一边,根本没人会觉得她是位已婚女士。
乔雪梅很喜欢徐安宇,踩着个高跟鞋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间,现在有机会近看了,她觉得这小孩生得真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是灵动,就像一汪水。
阿、阿姨。
乔雪梅刚刚听到了她的名字,徐安雨?
又被误以为是徐安雨的人错愕地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她开口道:是宇宙的宇。
她不说,乔雪梅还真的以为她是下雨的雨,毕竟很少女孩子会用宇吧,她笑了笑,道:是宇宙的宇啊这名字还挺磅礴大气。
两人聊上了,徐安宇缓缓地道:我的名字是我大伯给我取的。
徐安宇的奶奶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徐瑞不仅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还是个研究生,老二徐丰也就是徐安宇的亲生父亲。
当初因为大哥要离开家读书的时候,徐丰说自己死活都不会离开三元村,然而岁月流转,也许因为求学,因为谋生,很多人都走出村子了,可他还真的是一待就待到了半截入土的年纪。
三人一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旁边两位聊得欢,江时一都快被他妈给忘了。
车上只剩两个位置,这处境有点尴尬,正所谓尊敬长辈,所以这两个位置的其中一个是要留给乔雪梅的,至于江时一和徐安宇
他俩就自己商讨解决吧。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不说话,江时一看着她的脸,随之看她怀里抱着一大袋东西,不知怎么就叹了口气,他主动伸手抓扶手杆,意思显而易见。
江时一真的很高,高到当他近距离站在徐安宇面前的时候,让后者心里生出一点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