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听说李玄度救活了古厝,不由大喜。他命手下将自己的粮食分给李玄度一些,道:“察察部落弱小,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可供养先生……”
李玄度道:“在下明白大人处境,眼下能有遮风挡雪之所,在下已感激不尽。何况救人不过举手之劳,大人不必如此。”
阿润端着手笑着点头。寒风将他黝黑粗糙的脸颊吹的有些红。李玄度见他面露难色,几次欲言又止,隐约猜到他想求什么,不由心底一叹,阿润确实是一位善良的部落主,只是少了几分血性。
“在下没什么大本事,所幸有几分医术傍身。阿润大人收留在下师徒三人,实在无以为报。今日便凭在下这一手银针,替部落中的百姓医治吧。不过……”
李玄度见百姓们激动起来,忙又说道:“在下得把话说在前头,银针只是辅助治疗,很多病症还是需要服药才行。我适才听闻部落中的药材都被抢夺……”
阿润明白李玄度的顾虑,便道:“先生能医已是莫大恩情,我部落子民断不会逼迫先生,生死各由天命,不会怨怪到先生头上。”
百姓闻言忙附和道:“我等早已存了必死之心,若能捡回一条命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怨到先生头上,要怨也是怨那塔山贪婪残暴,绝我们活路!”
李玄度点点头,扭头对方野说:“搭桌子吧。”
赵珩道:“先生,外面风大仔细着凉,我们在帐子里坐诊吧。”
“好。”
阿润喊来几个青壮,让他们安排百姓有序看病。老翁道:“阿润大人,我瞧那位李先生面容苍白,好似身子骨不大硬朗,不如我们分几日看诊,先看急症,能抗住的往后缓一缓,仔细累着那位先生。”
阿润忙拍了拍脑门:“瞧我,一时激动竟疏忽了这些,幸得老叔叔提醒,我这就着手安排。”
赵珩在帐子里听到俩人说话,不由道:“这些人倒知感恩,我原还不赞同先生看诊,忒耗心神。若医不好反倒被反咬一口,费力不讨好。如今瞧阿润和那老翁都是明理之人,只是要劳累先生了。”
李玄度把针包打开,摆在桌上,闻言笑道:“知道感恩便还有的救。”
李玄度连续坐诊几日,救了察察部落数十百姓。迁移到大月山脚下的其他小部落听说了这件事,也忙提上粮食来见阿润,请求那位先生帮忙看诊。
阿润不好擅自做主,便去询问李玄度,李玄度自然是应了。如此一番下来,也叫赵珩摸清了大月山脚下的情况。
“……这一带迁移来的共有八个部落,其中以察察部落势力最大。部落中青壮占多数,拥有马匹不足一百。存粮也不多,完全不够让这些人过冬。如果不想办法弄到吃的,很多人都会饿死。”
李玄度伸出手在火堆上烤了烤,窜的老高的火苗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点红光。他道:“八个部落集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了。若阿润将八部落整合,再吸纳其他小部落,在粮食耗光前抢夺塔山的屯粮,只要粮食到手,这些人便有机会与塔山分庭抗礼,未必不能挣一条活路出来。”
“你会做阿润的军师吗?”赵珩问道。
李玄度收回手掌,拢在袖管里,叹道:“不会,我只是给阿润提个醒罢了。察察部落或许讨厌战争,因为战争带给他们的是灾难,战争注定会有死亡。但不战则会继续受塔山的欺压,族人依旧性命难保,甚至会有更多百姓因战乱而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