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凌晨三点就来了,一直到下午,也只接到一单生意,总共挣了十块钱。
他把木棒竖扛在肩上,摸了摸裤腰带,这硬邦邦的裤腰带以及脚下的军绿色胶鞋,都是他在大学附近的垃圾桶里捡的。这是学生们在军训结束后扔掉的,虽说穿起来不舒服,但在瘸子看来却很好。
耐穿、耐磨,还不要钱。
他勒紧皮带,打算忍两天——就两天,反正饿不死。
从朝天门过来,一路穿过人群,沿着一条台阶往上,不出百步就是老泉的小馆子。快走近时,瘸子加快了步伐。
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他低着头,目光不时往老泉锅里瞟,肚子止不住地叫。瘸子咽了咽口水,脚下却不敢停。他赚的这点钱,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能省就省吧。
老泉瞧见瘸子,出声叫住他:“瘸子!过来吃饭。”
瘸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推脱道:“屋头有冷饭,回去热一下就吃了。”
老泉像是没听见,扔了锅铲,半拖半拉把瘸子带了进来:“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有个姑娘要请你吃饭。喏,角落就是。”
瘸子顺着老泉示意的方向看去,那里坐了个年轻女人,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一个窈窕的背影。瘸子两手拢在肚子上,局促不安。
叶湑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瘸子,冲他一笑:“坐吧。”
第8章灯火
老泉是顺风耳在重庆的眼线之一,非“全职”,算是个编外人员,偶尔给顺风耳提供些可有可无的消息。
李老坎的事就是他告诉顺风耳的。所以叶湑一来,直奔棚户区找老泉了解情况。提到瘸子时,老泉无意说了一嘴:他有两天没来吃饭了。
这是瘸子早晚的必经之路,叶湑托老泉帮忙,在瘸子回来的时候叫住他,饭钱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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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饿得眼冒金星,顾不得那么多了,抄起筷子就吃。叶湑也不急,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吃完他打了个嗝,一抹嘴巴,问叶湑:“你也是为老坎的事来的?”
“除了我,还有谁来?”叶湑注意到他话里用了“也”这个字。
瘸子抓了抓腮:“还能是哪个?警察噻。”
李老坎没有家人,每年春节都守在这烂房子里,一边是渝中商圈的火树银花,一边是孤零零的冷清棚屋。遇害后,也只有警察和瘸子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