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用力地把他搬上了床,可能他到乡下后还没有吃过像我们这样的莱,但他又吐在我们的床上了……
(九)
九
冬天不快不慢地来了。连刮了几阵西北风,村里村外的树木已变成了光胳膊,田埂上的衰草也由金黄转向灰黄|色了,有的高埂坡上焦黑的,那都是玩耍的孩子放的野火。
当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时,就远远看到村里的男人背着粪筐拾狗屎(是种田一等肥料)。据王志强的经验介绍:捡粪也有诀窍,只要那高埂头是三岔路口,就有狗屎,你会天天拾
到,也就是狗习惯的“厕所”,狗屎还相当好拾,因为它冻起来了,弯勺一钩连底层沾上去的泥巴或枯草都一块起来。
那年冬天与往年不一样,早上不出工,吃过早饭出工。队长为了维护社员的切身利益,还和分片干部汤仁和吵过嘴,队长一再向他解释,说这样出工比大早上工事还要做多些。
王大妈这两天有些反常,平时向我们问寒问暖没有了,问饥问饱也飞了,平常的微笑也不知收藏哪里去了,我们很纳闷,真捉摸不透。晚上,从大队开社员大会回来时,我问月圆:
“这两天王大妈怎么搞的,我昨天问她到哪去?她轻描淡写的说,上集去。”
“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借东西还她东西,再说,我们又没有对她怎么样,莫非她真的上集有事吧。”
“我看志强这两天也是板着脸,今天不知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今晚上他们如果来家早,我们过去玩玩,了解个究竟心里踏实些。”
“王志强那东西是标准的神经质。”她坐在凳上抖着腿,“今天早上我出去倒灰,看他在锁门,我就问他到哪里去,他简直像个聋子。门锁大概有毛病,也不知他烦躁不安,嘴里叽里咕噜地骂锁。我站在那里实在难堪,不能一大早就碰到这哑吧,那太不吉利了,就是唤狗它也会摇头摆尾的。我真看他平时对我们不错的份上,我又重复问他,他才说‘不到哪里去’这样的矛盾话,而且连头都没有抬就走了,真正与我们去年见面一样。甚至还不如,这个人怎么这样的……”
“嘘——”我立即用手捺着嘴唇:“小声点,他们已经来家了,这不是开门声吗?”
她顿时警惕,侧身把嘴贴在我的耳朵说:“不要噜嗦,听他们说些什么?”
“妈,火柴在哪里,这么倒霉的,连火柴都找不到。”志强在那边叮叮咚咚的翻着。
“在连桌抽屉里找找看,可能那里面有。”大妈有气无力地说,还干咳着。
“我来煮晚饭吧,要煮多少米?”志强的“台词”。“乖乖,你煮你吃吧,我一点都不想吃。”
()好看的txt电子书
“你不想吃,我也不想吃,干脆就不煮了,烧点热水喂猪,今天猪中午没有喂。”
“你不吃就行了吗,该派如此,愁有什么用呢,你马上吃过还要去,多穿点衣裳,当心受凉,是好是歹你要去,明天就不要你去了,我去,嗯——正好为集体,又是合作医疗,要不是这个,家还冲掉呢……”
月圆悄悄的,声音像蚊子叫似的说:“素兰,你听见了吧,大概是什么人有病,而且这人还不是他家一般亲戚呢,照这两天的行动和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我们是不是过去看个究竟。”
我摇着手:“不能去,不能去,再听他们讲一会儿再说。”
“小强妈,开门。”是李大婶的声音。
“小强,你快去开门,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啦,大姐,我不放心,专来问问的。”大婶进屋就说。
“不行了,这两天醒都没有醒。”志强说。“偶尔说一两句糊涂话,可怜头发都没有了,脸上也不能看,被窝又不能盖在身上”。大妈插口说:“小队、大队、公社不少人去看他(她),每人看了都淌眼水……”
“那为什么不转院,到县城医院条件肯定好些。”
“昨天,公社干部说转到县医院去的,卫生院院长说,病人不能转了,后来打电话到县人民医院,中午十二点,县医院就来了三个医生,带来医疗器材就地治疗了,”志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