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之这才发现,虽然宁稚不会主动说,但每次下工,她都会待在她边上,支着耳朵,不时瞄她一眼,等着她喊她一起回去。
就如此时,她一提,宁稚就点头:“好。”
完完全全地安抚好了沈宜之因阮茵梦带来的强烈动荡,她去了浴室,宁稚待在原地,心空空地抓着椅子。
她想着刚刚沈宜之在她怀里痛哭的样子,想着她看着她那种将她当做了全部的眼神。
这些都是阮茵梦的感情,阮茵梦将过往三十一年的悲痛全发泄出来的浓烈情绪。
宁稚不由地想沈宜之会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吗?她会为谁这样失控痛哭吗?
恐怕不会,她那么冷静,又那么理智。
万一呢?万一她真的有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呢?
宁稚胡思乱想着,想得心颤,想得居然十分憧憬那样的沈宜之。
得多在乎才能让她失控。
宁稚叹了口气,抬眼看到梅兰在一旁坐着,拿着笔在纸上画悉悉索索地画。
宁稚生出好奇,走近了探身看一眼,发现她在画分镜。
导演大多会画分镜。梅兰格外擅长构图,她的电影镜头往往很具美感。
宁稚看了会儿,转头看刚刚拍摄的那个场景,窗外的浓阴,窗台上的盆栽,浅蓝色的窗帘在骤然冷清下来的氛围里孤独地轻晃,还有那两张挨得紧紧的椅子,空空无人坐。
哪怕只是这样看着,都能品出其中道不清的意味,如果再加上两位女主角,一定更能打动人。
宁稚期待起成片上映之后的效果,不知道反响会怎么样,票房会怎么样。
这部电影太细腻了,镜头与故事都细腻到了极致,这注定会失去一大部分观众,毕竟如今的社会大家都喜欢看点轻松的,不费脑子的东西。
她看着梅兰温柔的分镜构图,突然问:“梅导,你有喜欢的人吗?”
梅兰笔尖一停,仰头看她,带着笑意道:“干嘛呀?不能打探导演私事知道吗?”
宁稚跟着笑了笑,眉眼弯弯的,伸出指尖点了下她的画本,说:“只是觉得这么细腻温柔的镜头,一定有很喜欢的人。”
梅兰笑了笑,但没正面回答她,只说:“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