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其余几人的情况都不相同,在建安二十三的时候,就像他所说,他都已经是坟墓里的一捧枯骨了,居然还将他给掘出来,着实是好笑,那若是按照重归原位的情况来看,他也该当重新回去那里?
系统回道:【反正不会留在这里,让你能享受一个下属当两个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东西。】
“那我不问了,对他来说,虽然知道了他的主公遭逢了赤壁之败,却又有了这样的一份意外收获,应当也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说起来,我看曹操来找过你一次,说是想要问问曹昂的处置结果,你为何不跟他说?】
“我不是说了吗?”乔琰回道,“这是我和这个世界的曹孟德要讨论的教育问题,关他什么事。”
曹操要是听不出乔琰话中的态度远没有到要对曹昂施加惩处的地步,他也不会这么放心地继续对着那些三省六部施行后的政论文书细心研读了。
在各方的心情都日趋平稳之时,系统错误即将被纠正的消息终于抵达了乔琰的耳中。
最后留下的这一
点时间里,乔琰又单独见了蔡昭姬一次。
这是一场短到只有一句话的交谈。
乔琰对她说,“我希望你先是自己,再是蔡邕的女儿,再才是董祀的妻子。()”
她听清楚了这句话,也随后失去了意识。
而从乔琰的方向看去,在这句话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蔡昭姬的眼中便有了一瞬的空白。
当其中的情绪重新被填满的那一刻,那个对于乔琰来说最为熟悉的蔡昭姬已经回到了她的面前。
乔琰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欢迎回来呢,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蔡昭姬还是在这一刻抹起了眼泪,陛下,她真的好苦啊。20[(()”
昭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突然占据自己身体的“外来之人”居然是另一个自己,还一度流落到匈奴十多年,在重回故土之时,不仅父亲已经故去十年了,还要因那被赐婚的丈夫而遭到连累。
在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里,女人要想活得体面竟不能只凭借着自己的双手。
乔琰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为了避免有朝一日这片大雍疆土之上还会有这样的存在,我们还任重道远啊。”
蔡昭姬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道:“不错,我们还任重道远。”
她能走上一条和另一个自己有别的道路,是因陛下的扶持,但陛下只有一人,无法托举起那千千万万还被束缚于闺阁之内的人,只能由一个又一个和她一样作为标杆的存在来一步步将未来改写。
起码,要先让这朝堂之上能有更多的女官堂堂正正地立足于此。
而在此之前,还有一点此番意外的扫尾。
郭嘉被罚禁酒一年,按照乔琰的说法就是,她被迫看了好一阵的君臣之情,这个君还不是她。别管这个是迁怒还是迁怒吧,反正这个惩罚郭嘉自己看着办。
连带着被罚禁酒的诸葛亮对于这个惩罚倒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反正他也不好酒。
最后一道指令则是乔琰对着曹操说的,“如今藏原已下,唐旄与发羌、牦牛羌等众归附,并青海郡一处,疆土已逾一州之地,便以西州为名,由孟德担任西州刺史。但——”
“三个月之后,我要子脩自请卸任汉中太守之位,前去乐平书院做个教习吧。”
乔琰说得漫不经心,可曹操听得分明,这是一个绝无回转余地的命令,也是她对于曹昂在此番异变之中未曾将情况尽快上报的处罚。
和郭嘉收到的禁酒令相比,这是一道真真切切的惩处!
可曹操清楚得很,这与其说这是对于曹昂这个不当选择的惩处,不如说,这是提前一步给曹氏的保命之策。
曹昂以孝为先,令旁观了全局的曹操倍感欣慰,可这绝非作为曹氏掌舵者该当有的表现。
在大雍这艘大船之上,各方效忠于陛下的势力里,就数他们曹氏夏侯氏集团的人丁最为兴旺、人才最是济济,但这或许是能令家族更进一步的资本,也有可能是令他们全军覆没的缘由。
与其
()因为掌舵者为亲缘所困、抉择失当,令全族面临沉没之难,还不如尽快整顿,削弱根支,在他身体尚好之时彻底明确一条长久生存之道。
曹昂的撤职当真是个灾祸吗,倒也未必。
十年太守之位,已让他有了一方政绩,也让他一旦前往乐平书院,便等同于领取了另外一个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