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说道:“君侯此前于洛阳上书州牧制度之害,也曾将其面陈天子言说,彼时归来就已对州牧必行心中有数,现下也不过是应时而起而已。”
“我自然知道,不过是觉得值此动荡之时又添新乱,难免令人唏嘘。”
乔琰又旋即话锋一转,“罢了,不提此事了,州牧也好刺史也罢,都不是我等能置喙之事。还是说说那位新刺史吧,以仲德先生觉得,那位新到任的刺史可会对我们在乐平的行动造成影响?”
程立此前在堂上便已对此事有所思考,并未犹豫便回道:“不论张懿是何种人物,有一点不会变,起码一年之内,他不会将手伸到乐平来。”
“刺史的监察弹劾权限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建立在被弹劾之人无力上达天听的基础上,然乔侯才向京中献礼,我这乐平相又是仰赖乔侯上书得来,彼此乃是利益一体。至于其后如何——”
程立言行持重,此时的表现也不难让人心中安定,“我等还有一年的时间去观望此人言行。因楮皮衣与英雄酒,晋阳治所两大世家对乐平皆维系着合作拉拢的关系,也尚有盟友可依,一年之内更可与之巩固,君侯不必忧心。”
乔琰回道:“那便得多劳仲德先生费心了。”
对谋士而言,这种费心又能算是什么。
何况此时比起将要到任的刺史张懿,因并州之外五州大疫,这乐平县内的防患于未然更才是要紧事。
大疫不是说着玩的。
好在如今这个时代下没有那么多往来拜访旅游的事情,乐平又毕竟是山中小地而已,可算处于相对独立的环境里。
加上十二月间乔琰对县民指派的清扫整顿一事,因当先完成的两千户可到县衙领取两斤食盐,而成为了县民竞相来做之事,这所谓的进一步防范倒也不是太难完成之事。
县城之中环境打理整顿的效果,他们并非毫无感觉。
但戏志才就有些倒霉了,他虽然被乔琰逮着食补了那么几个月,架不住他的身体底子就在这里,正月的月底他稍有些松懈便因风寒而病倒了,成为了乔琰在这个月发布的隔离条例中的第一个实践对象。
原本六日之内有两日的饮酒都被她给毫不犹豫地克扣了。
戏志才一边喝着从窗外送进来的薯蓣排骨汤,一边给好友写信自己大约要一月不见酒味的“惨淡”人生,丝毫不顾及自己这种行为很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炫耀态度。
但他毕竟只是风寒而非大疫,在确认他已经活蹦乱跳之后,又被放了出来。
只是还不等他有心情饮酒,就被乔琰告知了个尤其惊人的消息。
中平二年二月己酉日,洛阳南宫大火,火势半月才彻底熄灭。(*)
这场火中损毁最为严重的正是刘宏所居住的玉堂殿。
但或许是因为连年的灾情早已经让这位帝王变得有些麻木,也或许是因为汉末的种种天文发现,即便没有乔琰在彼时那场辩论中所说,也让他不那么在意天人感应之说,总之这场大火并未让他在心中生出什么警醒之心,反而在火灾平复之后下达了一个决定。
加税天下田。
此前便已有对百姓而言极为苛刻的田亩之赋,谁又会想到,在正月间的大疫尚未彻底平复的当口,刘宏又会打着玉堂殿被烧毁的名目而税田敛财。
乔琰猜得到他这个决定之中的用意。
在用了宗室为州牧、士人为刺史后,接下来该用的就是自己人。
宦-->>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