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在闻府外大约跪了半个时辰左右,依旧不见有门开的迹象,心下一横,便起了身。
众人见状,只道她放弃了,但也不禁有些心疼于她,从清晨开始一路跪来这相府至今已快午时,额间更是血迹斑斑。
谁成想,南家那祖宗起身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砸了。”
轻飘飘的仿佛玩笑话一般,但随即便有士兵上前,犹如攻城之势一般,破门而入。
速度之快,攻势之猛,令人不禁咋舌。
刚还感动天地之人,求娶不成,就砸门而入…
南夫人依旧未有言语,仿佛就是来撑腰的一般。
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破门后,南浔反而又上前跪地叩首,“南浔爱慕于闻笙,真心求娶。”
她就这般一步一叩地进了闻的大门,而闻相夫妇则脸色不善地站在前院之中。
围观群众争相向闻府内看去,生怕错漏一丝的细节。
相府的府兵持械上前,可气势全然不敌战功赫赫的南家军,被逼得一步步后退。
有南家军为其开路,南浔一步一叩很快便跪到了夫妇俩面前。
南浔恭敬地朝着二人磕了头,毫不退缩地迎上闻有政发冷的视线,不卑不亢道,“小侄儿南浔,求娶令女闻笙,望丞相大人恩准。”
闻有政冷笑一声,“南小将军带兵而来,持械而入,谈何求娶?”
他视线一扫而过,落在南夫人的身上,仿佛在质问,这就是你南家子?
仗势欺人,以权谋压。
然而还不待南夫人开口回话,南浔便道,“小侄儿是要求娶的,然,门不破,小侄儿进不来,谈何求娶?”
言罢,南浔又朝着闻夫人深深磕了一头,“南浔顽劣不堪,至今为止也不敢称自己为一声君子,君子重诺,而南浔总因过于自负而食言。”
她暗指晚于承诺之期回来一事。
“南浔离经叛道,又贪图当下的快乐,常做世俗不许之事,定然也不是世家贵女,甚至长辈眼中的好郎君。”
“但南浔心有一人便只有一人,若能得娶清禾入门,府中库房财钱定然全交由她管理,南浔决不留小金库。”
“更可在大婚当日立下字据,此生皆以清禾为主,终生爱惜她,疼惜她。倘若变心,我当立即自刎于城下,绝不碍着她的眼…”
南浔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抬首迎上闻夫人的眸子,诚恳又祈求道,“求您同意将清禾嫁于我。”
这话落间,媒婆也迎了上去,笑盈盈地道,“丞相大人,这南小将军风流倜傥,战功赫赫,那与咱闻小姐那是一个绝配…”
南浔身上都是抖的,她其实还是觉得自己除一颗真心外,一无是处。
而世家之姻,最不在意的便是一颗真心。
她从一进来,始终未见到闻笙,也不见绿玉,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
闻夫人冷冷地看着南浔,久久未言,她说不清此时心中感受。
跪在眼前的少女,被额间的血染红了眸子,可那赤红的眸子仍不难看出她的诚恳。
分明已是站在高位之人,却仍能为娶一人而不顾颜面,倾之所有。
她想,她此生都无法再见一个少年,能为娶一女子而环着盛京城一路跪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