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士打肮脏的街道却像没有尽头,错落有致的霓虹灯管下,一间又一间下等的娱乐场所外都坐满了快活的白人,所有人都成群大声笑着,没有一个人落了单;每一个女郎都有人环抱着,旗袍下的大腿比廉价耳环更耀眼。
湾仔乱而脏,满带着狂欢堕落的意味,果真名不虚传。
远远望见告士打酒店外的汽油路灯下照着的道路指示牌,淮真心想求人不如求己,快步穿过混乱的街道,站在路牌下辨认,确认她常去的中环花园离这里不过半条街,向西走十分钟就能到。
突然有人从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过头来,发现是个穿卡其布警服、肩上缀着两道简章,系黑腰带的下级英国兵。他嘴上叼着烟,低头飞了个媚眼。
淮真后退了两步。
英国兵醉醺醺的问,&ldo;十块?&rdo;
她用英文说,&ldo;先生,你搞错了,我是学生。&rdo;
英国兵竟加价,&ldo;难道十五块?不能再多了。&rdo;
沿街有一群女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笑闹起来&ldo;十五站人都唔开工,点解唔做一楼一女?&rdo;
淮真转身就走。
英国兵不疾不徐追了上来,将她去路截住。
肮脏的道路,即使在晴天,凉鞋踏上去依旧泥泞而阻滞。
路人冷眼看热闹却不帮把手,淮真心都凉透。
她用英文大声说&ldo;我会报警!&rdo;
英国兵当她讲笑话&ldo;我就是警察。&rdo;
淮真再次警告&ldo;美领馆就在附近。&rdo;
英国兵像听见什么天大笑话,&ldo;美领馆的船今天才到,夜里就在告士打酒店喝酒玩中国妞。&rdo;一边用夹了烟头那只胳膊来搂她,烟头不经意在她纱笼肩头上烫了个洞,升起一股蛋白烧焦的味道。
一声沉痛惨叫声里,肩头负重消失。
淮真回头来,被路边站街女高声惊呼吓了一跳。
那英国兵不知何时已被两名精壮白人一左一右扭在地上,吃痛又丢丑,情绪激动的大叫&ldo;你们怎么敢?&rdo;
夹制他的两名白人以美式英文反问,&ldo;你们怎么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