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在陆大古的面颊、周身留下印痕,使哪怕离他最近的人也无法分辨他的表情,他就这样满身污泥,头顶枯草编织成的伪装,化身会说炎华话的草丛。
“。。。。。”
还剩最后三十米。
青年像条捕猎的水蛇那样悄无声息地钻入城墙外的河。
身后的战士们依次跟进。
他们当中有四分之三为空间士兵和勋章工人,直接接受陆大古思维注入知识,当然也能运用好大古练出来的水性。
剩下的四分之一也都是专门挑选出来夜视能力不错、训练成绩好还会水的优秀战士。
古人由于营养不良、缺少维生素A,大量患有夜盲症,但自从成为黑军士兵以后,他们能定期食肉,夜盲自然极大逆转。
“咔。”
潜行至城墙脚下,陆大古目测城墙高度。
对于这次攻城,他其实完全可以交给空间士兵代理。
但,正所谓,“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作为领导者,应当以身作则,作为表率,践行自己订立的标准,如果在这点上把别人当傻子忽悠,觉得就自己最聪明,背着下面的人偷懒松懈吃喝享乐,那等被“忽悠”的“傻子”们的回过味来,就会反过来让聪明人知道什么叫“群众的智慧”,捂盖子忽悠领导者。
他认为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了。
准备。
八名战士成排站好,向上投掷钩爪,全程没发出任何能被人听到的异响。
雨声很好地掩盖了金属和墙砖的碰撞声。
然后下拉,确认勾住了女儿墙。
背负着连弩、钢剑的黑军士兵立即抓着绳索向上攀爬。
陆大古的攻城思路非常简单———这个时代的城墙建造设计者们考虑过对付冲车、对付云梯、多付楼车渡濠,但肯定没考虑过对付特种部队,城防构造可能很难突破?那就不用费工夫去对付它了,绕过它就好。
就像德三绕开了马奇诺防线,来了场别开生面的环法自行车大赛。
我黑军靠战斗意志绝对坚定加高组织度高训练度,做完铁人三项另外两项,跑步游泳,再补个攀岩,绕开城防工事,闪击金军,不是问题。
咔咔咔咔。
满身泥泞配上本就偏灰黑的服装成为黑军战士们夜幕下的完美伪装色。
他们留五十名战士在城墙脚下待命以备接应,其余参战人员全数隐没在雨中。
“入他的。”
几名巡逻守军正在城墙上走着,最前面的老兵手提油灯,啐了口唾沫,抱怨道:
“这帮驴日的,自己个儿跑去喝花酒,留咱们在这儿受苦受累。”
“谁说不是呢?”
后面的人赞同道。
后一人也纳闷:“唉,怎么这两回老是让我们守啊,他们是不是出千了?”
最近这段时间,听说外头那些汉人?造反,真的是?,山东人杰地灵,自古就经常造反,金国来了,压榨得狠,那更是造反频繁,现在闹“黑匪”,他们都没当回事,可毕竟黑匪闹得凶,守城官于是要求加强警戒,守好关卡,对这些下面的人来说,往常的安乐快活日子自然少却几分舒坦,很多事,譬如巡墙,也就逃不开了:
县城里有娼馆有赌馆,长官们经常去吃喝嫖赌,下面的人自然有样有学,平常训练有当官的在就做做样子,没有就走个过场,对他们来说吃喝玩乐才是要紧事。
而巡逻守夜呢?简直是最倒霉的差事了,困得要死还非得走那么远,万一有个刮风下雨,冷风冷雨直往领口灌。
大家都不愿意来,那怎么办呢?
就用他们最熟悉的东西来选倒霉鬼,赌骰子、赌大小,偶尔添点彩头。
“诶,要不咱哥几个回去再赌两把?”
领头老兵舔了舔嘴唇。
“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