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搪瓷杯子如今还收在他办公室的箱子里。
“叶潮生,”廖永信提高音量,不满地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年轻人,“你们手里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搞得闹闹腾腾,人尽皆知,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市局的脸面就要被你们丢光了!”
叶潮生回神,飞快地把一张恭敬的面具在脸上戴好,把他们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往上加了一把火:“我就想赶紧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结案。里面一些细节,社会影响太坏了,拖得久了怕生变。回头再让媒体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又弄得跟去年乞讨集团那个案子似的……”
廖永信想起了年底去省厅开会时挨的骂,脸色分外难看起来:“行了,你们要什么条件,局里都给你们铺好了,你们抓紧时间。”
廖永信是叫路队他们的事弄怕了,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回头三望,生怕又招来什么麻烦影响他的官运。
叶潮生出了廖永信的办公室,掏出手机通知马勤他们留在饶城配合联合调查。
他回到办公室时,汪旭还在帮许月整理苗语咨询记录的录音。他没打扰这两个人,自己进了小办公室。
电脑上还是他看了一半的许月的论文。
叶潮生想了想,把论文给打印出来,准备带回家接着看。他正在抽屉找个文件袋时,门被轻轻扣响。
许月在门外:“叶队?”
叶潮生一把把论文塞进抽屉里,确认抽屉关好,这才应声:“进。”
许月推开门:“潮生,你是不是要下班了?”
“他们都走了?”称呼都变了,那办公室里肯定是走空了。否则以许月的个性,哪肯这么亲密地喊他。
“嗯,都走了。”许月走进来,“我明天有监考……”
叶潮生站起来:“明天我送你,今天你跟我回家。”
许月还想说点什么,被叶潮生断然地打断:“从现在开始,我是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呆着的。必须跟我回家,没得商量。”
“不是……我不是,”许月脸上浮起一点可疑的红,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我是想说,那我得回去拿换洗衣服。”
叶潮生看着他。
重逢之后,他时常不由自主地这样盯着许月。对方的侧脸,鼻梁,嘴唇,眉眼,他几乎都要烂熟于心了,但逢有机会,他还是忍不住要盯着看。仿佛只要他看得足够久,就能穿过皮囊和时间,得到他想要的真相。
许月周身所萦绕的秘密,过去六年的经历,远比他所预想的还要影响深重。
许月让他看得不大自在,出声喊他。
“过来,宝贝儿。”叶潮生冲他伸出手,嘴里依然是两人私下相处时那副不正经的腔调,神情却看不出丝毫轻松。
许月刚走过去,就被一把拽进了温热的怀抱。他犹豫着抬起手,环上男人精瘦的腰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