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个厕所!”
肉子说着就站起身。她手里还捏着两个饭团呢。
“肉子,你要把饭团带进厕所里去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
肉子盯着饭团爆笑起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走远了。她确实相当紧张啊。肉子有个怪毛病,每当紧张之时就会想把食物带在身边。明明就是个运动会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啊。
我正盯着肉子的背影出神,老佐开口了:“喜久,快吃吧。”接着把饭盒推向我这边。我正把香肠和西蓝花扒进嘴里的时候——
“小喜久,我这儿还有油豆腐呢!”
善治先生的母亲向我这边递来油豆腐。没放到我的手上,直接就塞进了嘴里。香肠和西蓝花还在嘴巴里没吞下去呢。
“啊呼咿呼哇。”
“啥?你说什么?”
大家都看着我笑了。小乃亚也笑了。
不知为什么。
不知为什么,特别有运动会的感觉。
到了下午,监护人参与的比赛更多了。拔河、大滚球、二人三足,都有他们参加。当时的大家都忘记了红队白队,只是纯粹地为选手加油鼓劲。欢笑。拍手。我也不由自主地拍手声援。抬起头来,天晴朗得无以复加,旗帜迎风翻飞。“加油啊!”真是羞耻极了。
不知为什么,特别有运动会的感觉。
真里亚的妈妈在障碍物赛跑时,从平衡木上摔了下来。一身闪亮的紫色滚翻在地,大家都拍手大笑。
“好耀眼!”
“光!”
“华丽!”
真里亚也笑了。班上的女生最近又开始和真里亚互换漫画看了。
借物赛跑开始时,我与坐在红队阵地上的二宫眼神交汇了。二宫注意到我,就做了个扯眼皮吐舌头的表情。我明白那并不是平时的“鬼脸”。二宫在赛跑里也得了第一名,脖子上挂着寒碜的金牌。一发现那玩意儿能反光,二宫就用它攻击我的眼睛。我非常后悔把奖牌送给了小乃亚。
排在起跑线上的肉子,是参赛者中最胖的一个。准确地说,是肉子运气太差,她那组净是苗条纤细的人。只有肉子一个人像团子似的,在人群中那么夺目,光看到这个大家就笑了。我实在太难为情,躲在金本同学身后,悄悄关注。
肉子神经绷紧,或者说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腮帮子上的肉团开始噗噜噗噜地摇晃,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倒计时的时候,有两次都差点抢跑。
“肉子,淡定——”
我听见了老佐的喊叫声。说不定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老佐大声呼喊。
第三次鸣枪,比赛总算开始了。抢跑那么过分,肉子还是转眼就落后了。比肉子大上一轮的男人,还有其他母亲,都逐渐与肉子拉开差距。
肉子在奔跑时的那张脸,实在很精彩。脸颊涨得通红,下颚向前突(一到拼命的时候就会这样),小眼睛瞪得溜圆,短小的四肢慌乱又拙劣地甩动着,却一点都不向前进。究竟要怎样才能跑成那样子呢?我握紧自己的拳头,不知在向什么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