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皮包,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她得马上回家找爷爷,抢先发布取消婚约的消息。
一个月后,鞠绍威出院,因为住院期间已由代总经理处理各项事务,所以离职的相关手续及交接工作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只是每天总要重复听上几次威胁、利诱加恐吓的话,听得他耳朵长茧。
最后,鞠品伯甚至搬出断绝父子关系的最后通牒,他依然不为所动。
收拾简便行李,穿着一身轻松的休闲服,他搭机从台北来到澎湖。
在机场附近租了一辆机车,按着机车店老板指引的方向,从马公沿着跨越海沟的中正桥,永安桥骑到白沙,夏日黄昏,迎着海风,感觉生命是如此的美好。
他只在大学的时候骑过几次机车,不很熟练,车速很慢,不少孩子奋力踩着脚踏车,纷纷超越他。
他不急,他想好好地看看王云兰在这里出生的澎湖,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看海长大的孩子眼在钢筋水泥丛林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同吧!
王云兰的温婉与包容、坚韧与谦卑,就是在这样与大自然对抗又与大自然共存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
他按着地址,沿途问了几个村民才找到王云兰的家。
这时,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已传出煎鱼、烹调海鲜的香气,这么平实、家常的景况却令他十分感动。
他将车停在一间矮房墙边,提起行李,循着晚餐的香气走向厨房,看见一位皮肤晒得黝黑,但眼神明亮的妇人。
“请问,王云兰是住在这里吗?”
这位是王云兰的母亲。
“你……”妇人张着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这个气质出众、外表高大俊挺的男人。“阿兰还没下班,不过快回来了,你是……”
阿兰?鞠绍威听了,会心一笑,好可爱的名宇。
“我是她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王云兰的声音远远传来。
“阿母!我回来了。”
他转过身,正好与脱下口罩、防护手套的王云兰面对面撞见了。
“绍、绍……”
“绍威。”他替她把话说完。
“你、你,怎么,来、来……”她口吃愈来愈严重。
“我刚出院就来找你了,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什、什么……”这次,换王母口吃。“嫁、嫁……?”她女儿怎么从来没跟她提起有男朋友,而且都论及婚嫁了。
“是的,伯母,”他转身向王母说明。“我和阿兰已经认识快三年,彼此相爱,我这次来是要请求你,答应让她嫁给我。”
母女俩同时咽了一口口水,王母显然比较快恢复正常。“你真的要娶我们家阿兰喔?”
“真的,我保证给阿兰幸福,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在王母的观念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自然是不反对,而且,鞠绍威一表人才且态度诚恳,她当然乐得女儿能嫁个这么体面的丈夫,但是……
“你刚才说你出院,你是生什么病啊?”
“伯母,之前,我因为太专注于事业,所以肝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婚后,我会将重心移往家庭,我已经了解,阿兰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当然,我也会像阿兰一样,孝顺您和阿嬷。”
“好、好……婚姻幸福,事业才会稳定。”王母听见他连阿嬷都照顾到了,感觉很窝心,尤其这个女婿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声音又好听,感觉就是一个稳重的男人。
“等等!”王云兰终于找到舌头。“你跟我来一下……”
她拉着他的手,惦记着他才刚出院,又不敢太用力,说是拉,其实比较像“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