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帷安顿身原地,自窗棂往外看,今夜并无月色,想必房内黑压压一片,她会害怕吧,也不知鸣川那个死脑筋能不能哄住她,怕是她一眼红,鸣川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了。
本以为今晚会有收获,没想到不仅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反而发现这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
这业暝,着实阴险。若说朝堂之事,他叶帷安手到擒来,带兵打仗他也无所畏惧。
可这妖术……他根本无从下手。
业暝空灵的声音传来,像一道催命符:“叶帷安,如今你不敢杀我,我也决不会告诉你回魂之法。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亲手,把她送到我身边。”
—
梦境。
阿鸢被父亲罚跪在祠堂三天了,百无聊赖,膝盖也跪出了青紫的痕。可父亲就是不松口,终于,母亲的丫鬟带来口风:夫人去寻你兰哥哥来家一趟,想是有兰哥哥帮着说话,老爷能尽快放你出来。
兰哥哥与阿鸢自小相识,手拉着手长大的,小时候阿鸢便说要嫁给兰哥哥,都以为是童言无忌,谁想,这兰哥儿竟真的在阿鸢及笄这年,上门提了亲。
只是那时,阿鸢还在寺庙躲灾。
想着阿鸢从小便喜欢兰哥儿,阿鸢的父亲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只是……
兰哥儿听闻阿鸢被责罚,一路紧赶慢赶,本想抄近路,可碰上大雨天,道路湿滑。过县城外那个野山坳时,连人带马摔下了悬崖。
她又在祠堂跪了三日,这三日,父亲母亲都没来看她,甚至府里的家丁每日都匆匆忙忙,忘了她的存在。
她不知,这三日父亲母亲陪着兰家的人,一同在悬崖下寻人。
“兰哥哥……兰哥哥……”
榻上的人在梦魇,呓语不断,鸣川正打盹,被惊醒后马上坐在床边轻声安慰,可安慰半晌不见好转,反而小脸皱在一起,有掉泪的迹象。
“对不起,兰哥哥,都是我,都怪我。兰……”
她叫什么?兰什么?
眼瞅着榻上的人陷进梦魇逃不出来,鸣川没办法,急得想去找陈掌柜上来看看,可有治梦魇的办法,施个针什么的。
“兰因,你帮我看一眼主子,她梦魇得厉害,我去唤陈掌柜过来看看。”
鸣川说着直接跳到了二楼,砰砰击打陈棋宣的房门。
兰因听罢不敢耽误,大步迈进房内。将从不离身的剑立在床边,坐稳了这才听见她嘴里喊的什么。
这……
声音犹如细不可见的蛛丝,从她嘴里飘到兰因心口,连在一起,欲断不断。
兰因呆望着床上之人,被梦魇惊得满头大汗,嘴唇似都咬破了,绝美的小脸皱在一起仿佛梦里是天塌的大事。睫毛根上也碾碎了一层泪珠,摇摇欲坠,甚是可怜。
“兰哥哥…”
“我在,我在。”
兰因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这一声声轻唤完全夺走了他的理智。一把攥住了苏如锦捏得泛白的手,将她两只手牢牢握在手心,从胸口掏出一张帕子,轻轻擦着她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