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得了;董胖子是在重整军心;那老贼有手腕;真叫他鼓动起军心士气来;更棘手”小老虎不容北宫伯玉多说;长刀猛然向下虚劈;划出一道急促的破空声。破空声之后;是如雷般的呐喊声;虎字营将士毫不迟疑;当先冲阵。
北宫伯玉急得直跺脚;飞马赶回自家阵前;一言不发;只将马鞭一扬;湟中义从奋然出动;杀向董军;牢牢护持着虎字营的左翼。
小老虎与北宫伯玉一动;李文侯阵中突然起了一阵sāo动;过得片刻;李文侯所部也纷纷策马;尾随着虎字营与北宫伯玉部下而进。
小老虎来得坚决而突然;叫董卓心生不安。董军虽然兵力不少;但是确如董越所言;军容不整;士气不振;难言胜算。
董卓心头泛起一阵yīn霾;今rì一战;他先是低估了小老虎等人的jǐng觉;没有料到自己大坝初起;凉州军便已杀到。而后又低估了凉州军作战的决心与勇气;更低估了虎字营的实力;断后的兵马不足;一战而败。正是因为连续犯错;才让董卓和他的大军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而现在;董卓突然发现;他似乎还低估了一件事——那头老虎崽子对战机的把握。当虎字营义无反顾冲杀过来的时候;董卓才骇然惊觉;这头虎崽子似乎有着敏锐的战场嗅觉;却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老边教出来的?
董军虽然不乏勇气;也不乏勇力;但是松散而混乱的军容阵势大大削弱了他们的实力。所幸董军兵马兀自不少;而凉州三部人马又都是疲惫之师;董军还能够支撑得住。
“将军;眼下两军僵持;对我军不利;不如让东岸的人马回来;先击退叛贼”段煨一瘸一拐来到董卓面前。东岸不仅有先头撤过去的两三千人马;还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一干大将;此刻却只能隔着细川河看热闹。
“不妥;前军刚刚过河;又把他们召回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如今叛贼已经识破此计;下次再要筑堰;可没有那么容易了。”董越大惊失sè之下;出声反对。
董卓面露犹豫之sè;心中两难;难以取舍。
“将军;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叛贼全军在此;只要击破其大军;我军就再没有了威胁;到时不论筑堰也罢;修桥也罢;哪怕绕路都行;还不是随将军的意?”段煨急声劝谏道。
董卓霍然动容;却不是为段煨的建议;而是他突然注意到一件此前一直忽略了的事情:虎字营与湟中义从在此;那滇吾的句就部人马去了哪里?想及此处;董卓猛地直起上身;举目四顾。
细川河上游;传来阵阵蹄声;沉闷如雷。划破清晨的薄雾与战场的硝烟;一支jīng骑跃马于野;出现在董卓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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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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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支突如其来的骑兵队伍;董卓骇然sè变。
董军的营地处于靠近细川河与渭水交汇口的位置;往上游走;是一片丘陵地带;董卓费劲心思筑起的拦水坝;就在两岸丘陵之间。拦水坝关系董军生死存亡;董卓自然不会忽视了此地的防御。在丘陵的出口处;就有一支为数近千人的步军;依托丘陵地形布阵。这个地方;也正好护卫着原先左翼李蒙所部的侧后方;二者互为犄角;互相保护着对方的侧翼;加上河岸边随时可以出击应援的马军;董卓自认为这一番布置也算得上万无一失了。
可是随后的战事让董卓再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世事难料。断后的大军兵败如山倒;两军在河岸上下杀得难解难分;滇吾的句就部此时从上游迂回而至;猛攻此地的董军;叫董卓根本抽不出兵力前往支援。而几乎就在同时;虎字营中突然分出一部骑兵;往上游的战场直扑过去;与滇吾所部成前后夹击之势。
董卓满面通红;一对细目被睁得滚圆;凶光四shè;朝西北方叛军所在的位置;茫无目的地巡视着;“老边;老边;是不是你来了;出来见我;出来见我”董卓发狂一般大吼着;双手高举;不停地挥舞;状似疯癫。
董越几乎被吓得呆了;上前拉住赤兔马;连声喊道:“叔父;叔父……”董越以为董卓是急怒攻心;乱了心神;故而大声喊着;想把董卓喊醒。
董卓兀自狂怒之中;混不理董越;仍然自顾自大喊道:“老边;你出来;你出来这是不是你的手笔;是不是……”
董卓此刻;已是恼羞成怒。从虎字营突破李蒙的阵地开始;董军各路人马始终被动挨打;而董卓自己;也是一再失算;处处被凉州军牵着鼻子走。自董卓从军以来;何曾有过如此狼狈失措的时候?更可恼的是;如果这些手段都是出自老边之手也就罢了;董卓自认技不如人;输给老边也不算多么丢人;可眼下老边明明不在;出战的北宫伯玉等辈都是董卓眼中有勇无谋的莽夫;最多再加上一个rǔ臭未干的老虎崽子——输给这样的对手;叫董卓如何不又羞又恼?此时失态;不过是他心有不甘;为自己遮羞罢了。
董越焦虑万分;“叔父;事已危急;速做决断;若贼人毁了水坝;咱们就完了”
董卓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扭头回望上游战场;发现自家的兵马遭两面夹击之下;一触即溃;残余部众纷纷向山丘上溃退;躲避骑兵的冲击;却放开了大路;再也无法阻挡凉州军的行动。
句就部落的骑兵汹涌而来;沿着河岸突袭董军的侧翼。更让董卓恐惧的是;另有一支百余人的凉州骑兵;没有冲入战场;而是掉头杀向河岸。那伙骑兵人人手中举着一支火把;马后拖着枯木干柴等物直朝拦水坝而去。
一见此景;董卓立时猜到对方的企图;心头一寒;一言不发拨转马头;跃下河岸;赤兔马踩着碎步;在河床碎冰圆石上如履平地;径奔对岸而去——董卓跑了。
董越和段煨两人看着董卓离去的背影;察觉到他离去时的决绝;一时都有些失神。过得好半晌;二人回过神来;对视无语。
董越惨然一笑;对段煨道:“段兄;你也过河去;今rì之事;已不可为了。”
段煨脱口问道:“那你呢?”
董越扭过头;不去看段煨的脸sè;目光落在阵中的某一个地方;“我得留下;那老虎崽子太凶;若没有人拖住他;谁都跑不了。”
段煨顺着董越的目光望去;虎字营的大旗在乱军丛中傲然耸立;迎风飘扬。这时;对岸董军突然发出惊骇的喊叫声;段煨骇然回头;却见上游的拦水坝上;冒起一团团乌黑的浓烟。
“快走;叔父过了河;很快就会毁掉水坝;到时候;就走不了了。”董越指了指上游的水坝;“水坝早就做过手脚;上面布满了柴草;一旦举火;不出一时三刻;就会倒下。原本是想全军过河之后;可以拦住叛贼追兵;不料反倒让叛贼利用了。”
段煨沉默良久;朝董越拱一拱手;拨马下了河岸。
董越转过身来;面朝战场狂呼:“众军;随我死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