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前辈,您真的不打算再去江湖了吗?”
萧同悲这才错眼望向沈重暄,摇头道:“元元在这里,他外甥也是儒生,刚中了举,萧某放心不下。”
他话音未落,却听一阵穿林拂叶的窸窣细响,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玉面青年踏花而来,撞见这副架势时显然一愣,连忙一揖:“在下不知诸君在此,多有冒犯”
“贫道和尘,阁下贵姓?”
青年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道士,愣了半晌,随后似觉不妥,下意识看向萧同悲,萧同悲轻轻颔首:“这是萧某的友人。”
青年这才如释重负,笑道:“在下常思远,明州人士。”
孟醒笑着勾过自家徒弟的脖子:“啊,常举人!贫道就不多叨扰啦,告辞告辞!”
常思远依然没整明白,却见两道白衣足不带尘,霎时不见。
孟醒他们终究没能赶上那年的试剑会,只来得及在人群将散未散之际听了几耳朵。
什么惊鸿一面的冯恨晚、大器晚成的卫至殷,孟醒听得腻了,才品出今年江湖前十竟然只剩冯恨晚一张熟面孔,这厮还是单纯过来骗吃骗喝的混子。
重新顶上燕还生、程子见和宋逐波位子的新人们孟醒一个也不认识,索性也不去认识,简单凑个热闹,在心里偷摸把自家徒弟推上前三宝座。
最好是有朝一日,萧同悲那厮能靠烤鱼把自己毒死,到时他就叫褚晚真回来,他们师徒三人一统江湖。
忽然有人道:“你们没有注意到么?今年宋家主场,可乌啼月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啊。”
“当然不好看了,他侄子都没了不过宋家倒也算人才济济,今天看那个宋登云就挺厉害的,怎么会一直低封家一头呢?”
那人又说:“什么低封家一头,宋登云早就不跟宋家了封家也不景气,这几年的江湖怪得很,四大门一个不如一个,谁也管不住人了。”
孟醒感觉被沈重暄牵着的手忽然一疼,下意识侧头去看,沈重暄低垂着头,道:“原来他也来了。”
“这也是他自己选的路,摆脱了那种爹,他会过得更快活的。”孟醒拍拍他的肩,淡道,“别多想。”
“四大门一个不如一个,就是封琳现在的心愿吗?”
孟醒的动作顿了片刻,低笑一声:“也许是所有人的心愿。你想见宋九?”
沈重暄未置可否,笑着应他:“顺其自然吧。”
然而直到顺宁公主班师回朝,得封征北将军,恩宠加身,荣光无数。他依然没能顺其自然地见到宋登云。
昔日爱戴顺宁公主的百姓们更是群情振奋,夹道欢迎,褚晚真策马入城,一路踏花,再看不出早前明媚无忧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成熟稳重、端庄冷峻的气质。
她本就生而绝色,如今银甲在身,光华熠熠,曾经娇嫩白皙的皮肤已晒成蜜色,然而一双杏眸之中锋芒更甚往日,所向披靡、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