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不会可怜任何人,他只一个太监,不配。
帮着年贵妃传这个话,他不过是因为还记得,他是一个人。
希望年贵妃能想明白,熬过这一关,好好把儿子带大,照样能安稳无忧过一生。
毕竟,年家都被削爵了,她还是贵妃,胤禛并没有迁怒于她。
苏培如实回答了,若他撒谎说年贵妃请了太医,他却没有如实上报,那就是他有欺君之罪。
胤禛脸色微沉,放下手上的折子,站起声说道:“前去瞧瞧吧。”
苏培赶紧拿了大氅上前,伺候胤禛穿上,他身体微微前倾,很是配合苏培帮着他系带。
离得近了,胤禛看清了苏培眼下的青色,问道:“可是晚上没睡好?”
苏培恭敬地答道:“谢皇上关心,奴才歇得很好。”
胤禛指了指苏培的眼睛,直接说道:“假。”
苏培垂下脑袋认错:“奴才不敢,请皇上明察。”
胤禛一甩大氅往外走,哼了声:“我明察个屁。”
苏培耷拉着脑袋跟在了身后,胤禛停下脚步,回头看来,皱眉训斥道:“你的大氅呢?这么冷的天,你是不是想要病倒,然后就不用当值了?快滚去穿好!”
苏培宁愿生一场病,然后不当值。不过他不敢反对,赶紧告了罪,老老实实回去值房,拿着自己的大氅穿上,出去后见胤禛还站在原处等着,忙小跑着奔了过去。
胤禛斜了他一眼,大步往年贵妃的翊坤宫走去,到了后殿正房,伺候年贵妃的嬷嬷与宫女搀扶着她,立在门口相迎。
苏培掀起眼皮悄然打量,年贵妃脸色蜡黄,瘦得脸颊都深深凹陷了进去。以前她如弱柳扶风,现在看上去,就是病入膏肓的重病之人,若不是被搀扶着,估计站都站不稳,不用风吹就能倒下。
那双因为瘦,显得更大的双眸里,见到胤禛的刹那,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推开身边人的手,就要福身请安。
胤禛见年贵妃像根面条一样软,赶紧伸手扶住她:“你都病成这样了,不好生在床上躺着,起来作甚?”
年贵妃喘了几口气,答道:“礼不可废。皇上放开奴才吧,仔细着把病气过给了您。”
胤禛眉头皱得更紧,转头吩咐苏培:“去请太医正来。”
苏培应是,年贵妃急着想说什么,却一阵急喘,捂着嘴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