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树落在偏殿之中,衬得两侧宫殿低矮萧瑟,满目情愁。
他十分熟悉这里的一花一草,踩着落叶来到左侧,接着招了招手,让若清过来。
若清走了过去,又见他伸出手,指了指树干上的树洞。
那是个与若清的脸差不多大小的树洞。
若清趴上去看了两眼,竟然意外地在树洞之中看到了另一副景象。紧接着树洞里的景象光芒大盛,眨眼间,若清便从那座宫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好像被人装在了盒子里,颠簸晃动的视野几乎要将他晃晕。他的眼睛一会儿闭着,一会儿睁着,越过面前的黑暗,总能看到金灿灿的麦田,或者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等着颠簸震动结束,他睁开眼睛,身侧多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以及一位坐在礁石上的女子。
女子正在看着远处的光。
此刻暮色来袭,橙红色的光与幽深的蓝和浅金色交织在一起,色彩艳丽得近乎失真,在天边留下令人失神的美丽,又带着光辉转入水底。
“该回去了。”老人见她一动不动,在她身后出声提醒。
坐在礁石上的女子转过头,不甘心地看着老人,似乎并不想回去。
而她看着十分年轻,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与那位留在前朝皇城的昌留鲛人一样,只是那双眼睛不是幽深的黑,而是干净的浅蓝色。
瞧见她的表情,老人叹了口气,叫她:“意绫。”
老人问她:“今天的课业都记住了吗?”
意绫扁了扁嘴:“有什么记不住的。每日都是那两件事,想忘都忘不掉。”她念叨着这里多么不好,今日有多无聊,以沮丧又烦躁的表情来抱怨如今的处境有多不好。
老人头疼得皱起眉。
自洪莽期结束,为了修补神魔乱战留下的损伤,以保人世不灭,神族全部并入云间天境不得离开,现已在那绝美云境居住多年,走前只留下了部分的昌留鲛人,为那——
“氾河一支怎么样了?”
意绫问道。
老人不回,反问:“你先与我说说昨日的课业都讲了什么?”
“氾河压饲梦,氾河在,饲梦不起,氾河不在,饲梦出,氾河饲梦一枝而起,相生相克,我等需保氾河一支,以保饲梦不出。”
意绫说完这句话,翻了个白眼,白净的脚用力地踩了一下水面,愤愤不平道:“可这么多年下来,氾河一支也没有出过什么事啊!早知道这边这么太平,我当初就随着父君而去,总比留在这里终日无所事事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