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床帆,上锈龙凤呈祥金线袅袅,鎏金色艳,也晃的思思心中殷红。
是啊,这才是他的婚房。自己那个,不过是披着块破红布的陋室罢了。
床上红被遮盖一道纤瘦的倩影,那倩影唇色青紫,脸色发白。显然,正是当年她所中蛇毒。
思思拔下头上玉钗,那玉钗坚硬如针扎向琳琅人中,然那针尖未到,却被一双大手拦住了去路。
思思抬头,是萧哲,大手握着自己的手腕,思思清晰感受到通过手腕传来那炙热的力道,有些狠戾。
“你要干什么?”萧哲眸中嗜血,盯着思思,欲吞了她。思思心沉了再沉。
“解毒,你在耽搁一会儿,神仙也救不得。”冷冷的,不带丝情绪。恍若冰山,山尖处正在纷纷坠落冰茬,落了萧哲满头满脸。
“若使诈,仔细你的命。”一句狠戾丢下,手倒是松了。
思思针尖落下,不见血,又深深扎入几分。思思唇边嗤笑,心疼了吧。
一滴黑血顺着针尖拔出被裹带。时间紧迫,思思将琳琅双手翻转,寻找动脉毫不犹豫扎下去。
又在其心口扎下,府医诧异的看着她特别的手段,偷偷牢记在心。
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放入琳琅口中,良久而过,琳琅的脸逐渐红潮褪去,唇色渐粉。
当琳琅眼目睁开朦胧中逐渐清晰,一张清丽出尘的脸正盯着自己时,不禁吐出口浊气,看来自己已经还阳了。
思思见人已醒,索性起身就走,胳膊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思思横目扫过冷冷说道:“怎么?”萧哲一愣,真是看不懂这个女人,此刻不复之前极度妩媚妖娆,一派冰凉。到底怎样才是她!
“把你门前阵法撤掉。”萧哲极为窝火,从未受过这等气,岂有此理。
一抖胳膊,思思点头收回自己的手,踏步离去。挺拔瘦削的脊背像高傲的山峰。
萧哲愤意难疏,真想一掌劈了她,被个如此平庸的女子威胁,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阿哲,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一道羸弱的声音绵软溢出。萧哲转身,一挥手,所有人退出。“安心躺着,你没事了我在走。”拢了拢被子。将温柔和言语中的疏离一并送去,琳琅脸色一沉。
“阿哲,你究竟在等谁?”终是问出憋闷在胸的一语。玉手颤抖,不知是否大病初愈。
萧哲神色渐冷,“大病初愈,才刚好,莫想太多。睡吧。”
“阿哲……”还要再说什么,但见萧哲脸色欲渐暗沉,无奈只得闭口不言。
直到琳琅熟睡,萧哲才悄悄退出房门,夜晚风微凉,吹散了温热也吹散了困意。
神态清冷的萧哲看向不远处那座偏房,一声低喝:“无良。”
一个缥缈的黑影不知从何处飞来,似硕大的蝙蝠,站立时又只如躲在角落里的影子,偏生鬼魅邪肆。
“派人仔细查探齐思思,从小到大,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落。”
无有回声,黑影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高大的身影这才举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进了去。还是自己的房间舒适,清一色墨蓝厚重色调,简洁而大方。
躺在床上的萧哲久久不能闭上眼睛。那阵法令他怀念,怀念与匈奴笼城那一战,正当自己深陷敌阵浴血奋战,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弟兄们一个个被斩杀,自己万念俱灰也已准备等死时,那个令他永远也忘不了的灰色身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挥动手中令旗的场景……
身边大军瞬间被一波新的将士们统一规划的围在中间,匈奴人大慌乱,奋力与他们厮杀。自己的弟兄们一看来了救兵顿时如打鸡血,迎头杀了上去。
然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外围的大军步伐混乱瞬间隔离开匈奴大军,也包括他们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长矛以各个角度让匈奴无法逃避的刺向那悍勇的大军时,只用了半盏茶。
半盏茶而已,他却捡回了一条命。
……
萧哲睡的极其不好。辗转难眠至天亮。军师那丑颜和苍老的声音以及那清瘦挺拔的身影像魔咒牢牢的徘徊他梦中,搅和的他疲乏至极。
清晨,思思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