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吃食上向来没那么讲究,可老太太不同,可得仔细着。
谁知还不到后厨,楚虞脚下一顿,听着里头的声响没再往前走。
一腔细声细气的嗓音道:“午膳早就给二姑娘送去了,二姑娘怎么又来了?”
“你们给我送的都是什么,分明连下人的都不如,汤里就几根菜叶子,指不定是你们喝剩下的呢!”
林悦儿委屈又生气道。
楚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靠着拐角的石墙而立,就听里头的人说:“二姑娘如今还将自己当主子呢,院儿里都没人做主了。”
“你胡说什么!你真当我们林家都死光了么!”
楚虞低头玩着食指上一枚玉戒,来回转着,这话倒是耳熟,从前顾颜在床上躺着,胡氏当家做主时,她也这么到后厨闹过。
那时候端到她院里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要灌一大口白水才咽的下去。
楚虞心烦意乱的将玉戒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直步走了进去,
她第一眼就瞧见了方才同林悦儿说话的那丫鬟,一身红衣,还抹了胭脂,要不是抱着框菜篮子,倒是真瞧不出丫鬟的样子。
玉茁还在趾高气扬的说话,一瞧见门外进来的人,冷不丁吸了口气,将自个儿给呛到了,咳了好半响才缓过来。
林悦儿咬着牙,林楚虞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自打胡氏没了之后她就倍受苛待,也一定是林楚虞吩咐人做的!
林悦儿实在委屈,又觉得丢人,瞪了她一眼,捂着眼就跑了出去。
林悦儿一走,后厨瞬间静了下来,连原本正烧着菜的厨娘都不由灭了柴火,同几个丫头站在角落,也不敢吭声。
这大姑娘她们平日里见的不多,但光是她处置了胡氏这一桩事儿,就够她们怵的了。
玉茁比她们几个更怕楚虞,从前她在大姑娘院儿里当过差,正是胡氏管家的那些日子,她也没少苛待大姑娘。
虽说没明面上闹起来,可玉茁知晓,大姑娘心里是有数的。
楚虞就这么定定瞧了玉茁片刻,玉茁吓的腿都在打颤。
“你叫什么名字?”
玉茁颤颤巍巍的抬头对上楚虞的眸子:“奴、奴婢叫玉茁,一直在二姑娘院儿里当差。”
楚虞眉头轻轻一挑,点了下头道:“今后你不用在林家做事儿了,林家无主,用不起你这般傲气的下人。”
玉茁两眼瞪圆了,忙往前走了两步:“大姑娘莫要将奴婢发卖了,奴婢错了,姑娘就饶了奴婢一回吧!”
她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说:“姑娘,奴婢从未善待过二姑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啊,您与二姑娘素来不和,我是为了、”
对面人抬眸瞧了过来,玉茁生生住了嘴,她还想再说,可却又不敢说。
楚虞听了她的话,原要离开的脚步一顿,顺势将这后厨的人都一一打量一回。
她眉眼间沾染了些笑意,可那笑不达底,倒是瘆得慌。
“我与二姑娘和不和,岂是你一个丫鬟能掺和的?”
她顿了顿:“林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做下人的,该守的规矩都给我守牢了,谁敢再犯,这将来发卖到哪儿去,我也拿不准主意。”
众人一凛,都低下头去不说话,玉茁两滴眼睛挂在眼下,直愣愣的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