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极轻极轻,徐渊清迟疑了一瞬,应声问道:“什么?”
云容声眉眼微弯了下,语调带着半开玩笑的意味,看着他,出声问了句:“师兄要是还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留下来守着我,看一看我是不是在骗你啊?”
“没准儿……”云容声眸中带笑,轻声道,“或许我说我做噩梦都是假的,骗你的呢?”
“目的呢,就是为了装可怜,让师兄可怜我,心疼我,然后……”
徐渊清看向云容声。
云容声话语顿了下,才继续道:“然后呢,师兄就会让我多休息,少练剑,我就可以偷懒一些了。”
徐渊清神色怔了瞬。
旋即,他转眸出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自他身后传来云容声轻轻的笑声,在对他道:“师兄,你还真的说了让我好好休息啊。”
“我猜想你会说的话,也是让我好好休息。”
“那师兄你离开的时候,再帮我把灯盏掐灭一下吧。”
云容声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房间中。
徐渊清闻言,忙停下脚步,转眸拂袖,将云容声房间里明亮如白昼的灯盏掐灭。
灯盏被掐灭前一瞬,徐渊清回眸时偶然一瞥屏风前的光景。
云容声仍旧像是在笑,半倒在床上,艳绝红衣与身下锦被似融为一体般,是一幅花团锦簇、浓墨重彩的画。
而这幅画中,被精心描绘、最惊艳的,却是入画的人。
灯盏彻底暗了下来,室里唯余窗外月华如银纱般照拂进来。
一片静谧之中,徐渊清很快收回目光,折身绕过屏风,离开云容声房间时,他抬手关好其房门。
屋内,云容声躺在床上,嗅着周遭极轻极淡的安神香香气,闭了瞬眼,却又很快睁开眼来。
不久之前才做了大半个的噩梦,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再次入睡,进入那噩梦之中。
云容声躺在床上,安静地睁着眼。
将至天明时,他才入睡。
梦境里是熟悉又冰冷的天衍殿。
他厌倦了这梦,却又深知这是他的病,是他不得不做的病。
倘若没有梦里的场景,他又怎会出现在他二十岁生辰的那日夜里呢?
是梦,是病,是因,也是果。
云容声睁眼醒来时,才刚至天明,距离他入睡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起身收拾好自己,转身出门。
院中,按照以往的惯例,徐渊清正在等他。
云容声打开门,对站在院中等他的徐渊清唤道:“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