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念气恼地低声责怪,不愿再思及前日之事,一抬头却发现他得逞般笑着,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圈套。
他分明是看出自从那夜之后,她有些躲着她,拿准了此事故意调戏。
不过如此一来,陆嘉念反倒松快了些,心绪不似方才那般沉重。
起码这还像今生的陆景幽,或许一切还有希望。
她心不在焉地在寝殿转悠,晚膳只用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绞尽脑汁思忖着此事如何启齿。
毕竟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是她结合陆言清的暗示和前世经历的揣测,总不能直接说出口。
陆嘉念微微头疼,漫无目的地收拾寝殿,忽而瞥见搁置在角落的一对耳坠。
冰透晶莹的墨玉在烛火下莹莹生辉,如同徽墨在冰砚上研开,其中一只坠子横穿一道浓郁血线,端庄稳重的墨玉顿时增添光彩,变得昳丽特别。
她记得,这是收留陆景幽时,他亲手送给她的。
他曾说,这对耳坠是燕北侯送给蕊夫人的聘礼。
陆嘉念灵光一闪,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办法,将耳坠放在掌心摩挲着,褐色琉璃般的眼眸缓缓转动。
将近戌时,宫人们陆续歇息,她早早屏退了身侧侍女,独自坐在床头发怔。
“吱呀”一声,寝殿大门打开,陆景幽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他径直行至屏风后,并不避讳地望着一身寝衣的陆嘉念,眸光明亮道:
“皇姐,可以说了吗?”
陆嘉念起身抬眸,恰好与靠得极近的陆景幽撞个满怀,身形一晃向后仰去,险些跌倒在地。
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将他托住,不容抗拒地使劲一拢,顺其自然地圈住她,让她的脸颊几乎贴在她的心口,连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熟悉的雪松檀木香钻入鼻翼,陆嘉念无所适从地挣扎几下,陆景幽却抱得越来越紧。
她只好故作镇定地在他怀中,摊开掌心把耳坠交给他,深吸一口气道:
“没什么要紧事,这坠子我留着也无用,于你而言却意义非凡,还是还给你吧。”
陆景幽揽着她的肩,掌心一下下抚摸着她薄薄的衣料,以及垂落的墨发,如同给怀中的猫儿顺毛。
听了这话,他动作稍稍一滞,修长手指接过耳坠端详,垂眸轻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幽幽道:
“皇姐还是不乖,又去偷偷见他了?”
“没、没有!”
陆嘉念急忙否认,一激灵从他怀中直起身子,迎上他看透了似的目光后,才发觉自己不打自招,硬着头皮道:
“我只是觉得,这东西配得上你,戴上去会很好看。”
“仅仅如此吗?”
陆景幽眸光深深地盯着她,压迫之感让她如前世般下意识退缩,可偏偏无处可逃,只能咬紧牙根道:
“是啊,况且你不是说,这是你爹给阿娘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