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宁国国君年事已高,都是六十有余的人了,您知道儿臣若去和亲,会是什么下场难道您不想看到儿臣承欢膝下,美满和睦吗?”
然而父皇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俯视她的目光中除了淡漠,还有几分被戳中软肋的愠怒。
他使劲甩开她的手,极为不悦地将衣袖抽出来,白发都随着气息颤抖,轻蔑道:
“听听自己说的什么,你是想干预朝政吗?”
陆嘉念不甘又悲愤地盯着父皇,可他却心虚般错开了目光,强硬道:
“你此生都是朕的皇嗣,荣华富贵都是朕给的,婚姻之事自然也只能由朕做主。“
说罢,父皇仿佛不愿再纠缠下去,一拂袖决然离去,徒留她一人在地上泣不成声。
陆嘉念渐渐冷静下来,稍加思索后便再无眼泪,只有深深的失望和嘲讽。
这一世,她算是认清了父皇。
方才她说的那些道理,父皇并非不知道,而是他从未想过去做。
能用一个女儿解决的事情,何必劳神苦思、殚精竭虑呢?
她之前一直以为,纵使父皇对自己算不上疼爱有加,可嫡亲公主应有的她都有。
曾经她也因为父皇的偏袒和庇护而骄傲,也曾以为自己在父皇心里,还算有些分量。
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些都是表象。
她于父皇而言,不过是个有点价值的物件,拱手就能送给他人。
陆嘉念浑浑噩噩地出了养心殿,上了马车后,发现母后竟然也在。
“念儿,好孩子,别伤心了。”
母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眼圈不禁也泛红了,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
“你父皇这些年什么德行,你是知道的,为今之计只有搏一搏了。”
陆嘉念委屈地窝在母后心口,如儿时般依恋地蹭了蹭,心底终于安定些,疑惑地眨眨眼。
“那位陆公子你觉得如何?若是看中了他,千万别再放手了。到时候情势所迫,你父皇也不得不点头。”
母后谨慎小心地掀起车帘查探,声音比方才更低了,带着些许愧疚道:
“只不过,名节上不会太好听母后不应该出这种主意,但你是母后的亲骨肉,母后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
陆嘉念稍稍一品就明白了母后的意思,苍白的脸庞闪过羞惭的绯色,应声后回了漱玉宫。
她在院子里反复踱步,还是拿不定主意。
毕竟她和陆言清只有几面之缘,他究竟是翩翩君子还是豺狼虎豹,她不好下定论。
加之现在迫在眉睫,万一陆言清知道内情,不愿配合她又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陆嘉念一拍桌板,还是决定趁着禁足尚未开始,当面问问陆言清的心意。
她修书一封,找人快马加鞭送出宫去,却刚出门就被陆景幽拦住。
“皇姐,别去。”
他的手掌拉住她的小臂,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极力阻止什么,疼得陆嘉念倒吸一口凉气。
“你放开,此事与你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