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你亲手杀了你母亲,然后又将她?做成了干尸吗?我虽然好奇你为什么将她?做成干尸,但想来?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开?心的记忆,所以没有问!我没有因此害怕你,也没有因此想离开?你,懂了吗?!”
这一连串的话说完,楚楚狠狠瞪了沈煜一眼?,翻身下床,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说了那么多话,真口渴啊。
她?喝完一杯嫌不解渴,又倒了一杯,结果喝急了,呛得满脸通红。
沈煜下床,垂着眼?睛为她?顺气拍背。
楚楚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厮嘴角上翘,竟是心情又变好了。
呵,骂他他还挺高兴。
“神经?!”楚楚骂道。
沈煜丝毫不在意,只是问:“你真的不怕我?不觉着我丧尽天良?”
楚楚匪夷所地看着他,道:“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你不是一直都丧尽天良?”
沈煜:“。。。。。。。。。”
那些动辄抽筋扒皮的死亡艺术,动不动就?被?株连的九族,北征的时候走一路杀一路,老弱妇孺也一个不放,书上写的,亲眼?见的,他干的那些事,哪件楚楚不知道?
现在搁这装什么好人?
果然恋爱降低智商。
沈煜失笑。
是啊,在她?面?前,他还有什么好装的呢?
此时此刻,他忽然产生一种欲望,想把自己剖开?,尽数展现在她?眼?前。
那些记忆,在他的身体里?腐烂生蛆,一直啃咬着他的五脏六腑,而他捂着伤口,不让一点光照射进来?,尽管日?复一日?,沉沦在无限的痛苦之中?。
他一直觉着,世上无可信之人,而自己的痛苦只会是敌人的把柄,他人的笑柄。
可她?不一样。
沈煜的心脏狂跳,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却在此时产生的急切而汹涌的倾诉欲。
他坐在黑木太师椅上,胸膛缓慢地起伏数次,才让自己的心虚平静下来?,声音不至于颤抖:
“我其实没想杀母亲。”他道
现在回想起来?,在鞑靼的那一段时光,虽然屈辱痛苦,但并不难熬。
吃不饱穿不暖,被?人辱骂取笑,拳打脚踢,每天都像活在地狱中?一样,但那地狱中?却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就?算被?打得再狠,回到母亲身边,他都不觉着疼了。
那时候,支撑着他不屈不挠地活下去的,便?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