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灰先生们并没有亲自去对付那些孩子们。现在,他们在这座大城市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看起来网眼不但稠密,而且十分结实。即使最聪明的孩子也难以漏网。灰先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们为毛毛的归来做好了一切准备。
从此古老的圆形露天剧场就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了。
此刻,毛毛正坐在那里的石阶上等待着他们。她回到那里已经整整一天了,始终那样坐着,等待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没有一个人。
太阳落在地干线上,物体的阴影越拉越长,天气也开始变冷了。
毛毛终于站起来,她感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谁也想不到给她送点吃的来,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就连吉吉和老贝波今天也一定把她给忘记了。毛毛想,这肯定是一个疏忽,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偶然,明天会弄清楚的。
她下了台阶,向乌龟走去,乌龟把脑袋缩在壳里正在睡觉。毛毛蹲在它跟前,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在龟甲上敲了敲,乌龟伸出脑袋看了看毛毛。
“请原谅,”毛毛说,“很抱歉,把你弄醒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整整一天,我的朋友们一个也没有来?”
龟甲上出现一句话:“现在不会有人来了。”
毛毛看清了,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那好吧。”她把握十足地说,“反正明天会弄清楚的,明天,我的朋友肯定会来的。”
“再也不会有人来了。”这是乌龟的回答。
毛毛呆呆地对着龟甲上的那几个模糊不清的字母凝视了半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终于不安地问道,“我的朋友们出了什么事?”
“都走了。”
毛毛摇摇头。“不,”她轻声说,“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卡西欧佩亚。昨天,他们还都来参加我们的大集会,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呀!”
“你已经睡了很久了。”这是卡西欧佩亚的回答。
毛毛想起来了,侯拉师傅曾经说过,她必须像地里的种子那样睡上一个太阳年。当她表示同意时,并没有想到那可能是多长时间。现在,她想起来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呢?”她低声问。
“一年零一天。
毛毛过了半天才明白这个回答的含义。
“可是,老贝波和吉吉,”毛毛断断续续地说,“他俩肯定还在等我!”
“现在没有人等你了。”这几个字出现在龟甲上。
“这怎么可能呢?”毛毛的嘴唇都有点儿颤抖了,“简直难以置信,难道这一切就这么完了吗?——原来的一切……”
龟甲上出现一个词儿:“已成往事。”
毛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个词儿所包含的巨大分量。她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沉重。
“可是,我,”她不由自主地小声说,“我还在这儿她真想痛哭一场,但却哭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乌龟正在触摸自己的一只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