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南浔跪天跪地跪天子,从未有过怨言,然今日见闻笙与她一同长跪,心中却是涌起一股莫名之气。
齐胤先是被她一噎,后又见她这般无视君子权威,脸色蓦然发沉道,“南爱卿,你似乎越来越肆意了。”
南浔闻言,却无丝毫惧色,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皇上,臣虽为武将,却亦是血肉之躯,而臣之妻更是身子薄弱,不易长跪,臣心系于她,还望圣上多多体谅。”
显然是吊儿郎当又客套之言,但话语中却有些不亚于齐胤王者的威压,齐胤双拳紧握,默然片刻。
南浔见他如此,不禁挑了挑眉,幽幽道,“皇上近来的神色倒是好了不少。”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气氛骤变,齐胤忍下不满,缓缓道,“爱卿爱妻心切,情有可原…”
……
两人离开御书房后,执手漫步在宫中甬道,往凤鸾殿方向去。
闻笙思绪飘泛,前世此时,圣上已然离世,然如今观他气色,却是好了不少。
她不禁侧目,开口问道,“阿浔,你是找到医治圣上的法子了吗?”
南浔闻言,摇了摇头,“我不过猜测,便暗示他寻一南越巫蛊师罢了,如今看来,当是猜对了。”
再次听闻这蛊虫之术,闻笙不知自己心中作何所想,不禁垂了垂眸并未言语,便又听南浔道,“或许,我一开始便寻错了方向。”
说罢,南浔看向闻笙,“一提巫蛊,人们下意识便觉得为南越所为,但无论白器还是南家其他探子,皆在南越苦寻多月,也毫无线索。”
“善蛊的南越,如何没有办法寻出一母蛊所在之处?”她话语微顿,复又道,“会不会此人,根本不在南越,而是从一开始便在盛京呢?”
最危险的地方向来最安平,在盛京中最能知晓一切消息,而又不会被人怀疑。
闻笙脚步一滞,凝神而问,“你心中可有所疑之人?”
南浔闻言,又不禁摇了摇头,齐晏,齐衍,齐怀皆有可能,甚至,此事或许为圣上自导自演,亦未可知。
南浔关切问道,“不过,那蛊虫虽驱除体内,但母蛊还在世,你确定没有什么不适吧?”
“早知道当时该多问问祖父再放他走的。”她自言自语道。
闻笙闻言,睫毛轻颤,而后嫣然一笑道,“自然无碍。”
南浔听后心口稍安,但眉间忧虑仍未消散,“不管怎样,还是当早日寻了那母蛊来,不然总觉得心里难安。”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已至凤鸾殿前,才踏入殿内,便见南轻坐在院中喝着茶,而宋辞正埋首在花田之中翻土。
怼天怼地的宋家大小姐,在她姑母这里做苦力的滑稽场面,看得南浔一愣,而后顿时想笑。
但她对上南轻那幽幽视线时,却硬是憋住了,这两人,她可都惹不起。
她掩嘴轻咳一声,忍下笑意,才牵着闻笙上前问道,“怎这个时候翻土,海棠花不是还要早着才开呢吗?”
宋辞听到声音后,忙起了身,叉腰纠正道,“是山茶花!你俩的姑母,要给我种山茶花~”
南浔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宋辞手中的农具,心想,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种么?
但她余光看了眼未持反对意见的南轻,还是识时务地闭了嘴。
南轻坐在原位,见宋辞这般模样,不禁挑了挑眉,这会子便是:你姑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