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高烧了一夜,她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中漂浮,浑浑噩噩间,仿佛看见了另世的自己。
梦里,依旧是与天边连成一片的满地的鲜红,还有那凄厉的哭喊声,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无尽的黑暗逼得她冷汗直流,可每每试图睁开双眼,又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她看见齐曜黄袍加身,自己女子之身得以暴露,南家背上了欺君的骂名。
她眼睁睁地看着府中之人为护她逃离,一个个倒在她的面前。
那个平日里蠢得总被她揍得狗腿子,满身是血的被人踩在脚底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哭着冲着向西大喊,“你个蠢货,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听话,护着我干嘛!走啊!我就是个废物,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我不值得你们为我如此!啊!”她大哭。
将向西踩在脚下之人闻言也笑向西是个傻子,“就是啊,护着她干嘛呢?我杀心向南家之人,但你…不是叫向西吗?哈哈哈,蠢货!”
那人笑得张狂,向西咬牙挣扎起来,滚至一旁。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和南浔说,“爷,奴贱命一条,能护主而死,是奴的荣幸,爷别哭!”
持刀之人笑看她主仆二人的情意,仿佛看热闹一般,“向西,我们主子爱才,你若归顺,我饶你一条狗命。”
“归顺你娘了个腿,老子是叫向西,但老子姓南啊!”
“全名,南向西,你懂不懂!!”说罢,向西提着一口气冲上前,随即被人刺破胸膛,“找死!”
他满身的血,死不瞑目。
向西生是南家的奴,死是南家的鬼。
爷,不哭。
是奴没用,不能带您走。
齐曜坐在高位上,狂妄道,“南浔!你若不降,他们都将为你而死!”
“啊啊啊啊!齐曜,我杀了你!”她在梦中怒骂,在梦中无力的挣扎。
却换来齐曜无尽的猖狂,他笑她蠢,笑她南家愚忠。
她还看见,她沦为阶下之囚。
她听见宋沂嘲讽的怒骂,“南浔,清禾本就不愿嫁与你,是你逼她的!”
“我原与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让她终日寡欢!”
“女扮男装,恶心的东西,你死,她都不愿再见你一眼!”
“你死了,她立刻就能回到我身边了!哈哈。”
一个又一个不堪的场景,逼得南浔崩溃,她大声喊道,“不!不!”
可却无人听之。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亮穿透了黑暗。
南浔急促地喘息着,眼角的泪浸湿了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