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兵部最差的职位,都在职方司。职方司不涉及人事调任工作,没人巴结,几乎是毫无油水,而且风险极大。
职方司的郎中,有点类似于陆落后世的总参谋长。
当然,这个总参谋长,可比后世的待遇差了千百倍。
职方司的郎中,主要负责根据军事态势,统筹军事谋略,拟定军事计划,判断战事状态。
一旦吃了败仗,除了主帅的责任,职方司郎中也要背上“统筹失误”的过错,推都推不掉,责任是死死的。
而战事瞬息万变,最难的就是不在战场,却也进行统筹和判断,没有人能真的算得准。
陆落听她太师父说过,清朝的职方司郎中。养了一批术士,让术士们给他算命,怎么统筹才不吃败仗。
这是秘而不宣的,外人不知道,只要术士行内之情。
而颜浧,新封的忠武侯,就是选了“职方司郎中”,这么个风险大、责任大、而油水稀薄的职位。
京里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则骂颜浧傻。
骂的人,包括陆其钧。
“随便一句话。别说武选司的郎中。就是侍郎、尚书也要得来的。结果呢,他选了什么狗屁职方司!”陆其钧觉得颜浧不会钻营,只会在西北打打战,没有大出息。
不过。人家已经是万户侯了。仔细想想这点。陆其钧的气又消了些。
陆其钧又想:现在职方司委屈几年。以后皇帝更同情他,就是尚书了。
颜浧也不算太傻。
“颜浧的父亲在西北十几年,他自己也是十几年。父子两代人。积累了无数的战争经验,他去做职方司的郎中,远比那些只读兵书的文人强多了,至少他对战事的运筹更加精准。这是对战事负责,对百姓和江山安危负责。”陆落心想。
光这一点看,颜浧是心怀天下的,算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将领。
陆落想到这里,很快就丢开了。她不能想,一想就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心里竟有些妥协。
职方司上一任郎中致仕五个月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职位空着。
颜浧新接手,既要熟悉人事,又有熟悉案牍,一连半个月没怎么睡觉,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把儿女情长丢开了。
跟陆落比赛骑马的事,也抛之脑后。
到了十月初五,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细雪簌簌,洋洋洒洒落下来,地面很快就是一层镀银,将光秃秃的虬枝都遮住,软绵绵的,素净纯洁。
正院的人,都冻得要死。
她们都是从江南过来的,没见过这么冷的冬天,一到下雪全萎了,缩在屋子里不敢出去。
陆落是最怕冷的那一个。
当然,也有那壮实不怕死的,跑出去玩雪,比如陆落的丫鬟碧云和倚竹,还有闻氏身边的暖雪和春蝶。
“姑娘,姑娘,你摸摸这雪球!”很快,倚竹捧了个雪球进来,一双修长嫩白的手,冻得通红。
“我不要,冷死了都。”陆落嘀咕。
她非常想念有暖气的年代,而且她一北方人,什么雪景没见过?
“姑娘,姑娘。。。。。。”倚竹作死,使劲把雪球往陆落脸上凑。
“快拿开,你这傻丫头!”陆落往后缩。
闻氏和秦妈妈几个人,笑得不行。
“五娘最惜命了,断乎不能挨冻的。”秦妈妈笑道。她觉得陆落包裹得紧紧的,又捧着暖炉不离手,像个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