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都是他不熟悉的人,热热闹闹地吃着饭。
周崇煜一直低着头,明显不太能放得开,全靠周崇燃和梁峙在身边一左一右地坐着,帮他往盘子里放吃的。
有串儿,有花蛤,也有剥好壳的小龙虾。
连成倦看了都忍不住乐,直言这是安了俩门神,给周崇煜镇在了座位上。
吃完饭,已经过了九点,山里一片静悄悄的。
人大体分了两拨,一拨像周崇燃跟凤爷这样闲不住的,组团去了山里夜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另一拨则以成倦为代表,继续留在民宿里喝酒聊天。
周崇煜不太想大半夜跟一帮糙老爷们挤着爬山,勉强属于第二拨。
团队里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成倦向来是爱攒局的人来疯,叫了一堆人聚在他们屋里打牌,谁输了就猛喝酒。
隔壁一片乱哄哄,屋里又热,待着也心烦。
周崇煜揣上耳机出了门,准备去民宿后边那片海转转,刚走到后门就看见一个人影倚在木栏杆上。
白衣服,肩膀很宽,往外掏烟盒的手指头又细又长,除了梁峙也没别人。
在原地停了半晌,周崇煜才走了过去,从人手里的烟盒拿了一支出来,左右看了看,最后放到了自己唇边。
梁峙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等周崇煜开始往他裤兜里摸打火机,梁峙才想起要把人手按住,一边将他抢走的那根烟拿了回来,也不嫌弃上面的唇印,直接叼进了嘴里。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碰就别碰。”
金属制的打火机“咔”地响了一声,梁峙吐着烟,指间的火点尤为明亮。
周崇煜傻站着看他,白色的烟雾聚了又散,就着黑夜,让他有些分辨不清梁峙的眉眼。
“你不是戒烟了吗。”
隔了一会儿,他才问。
“还管起我来了?”
梁峙平静且缓慢地呼着气,大手一伸,把周崇煜拽到了身边。
本来没什么感觉,靠到栏杆上周崇煜才发现,刚才自己站的位置正好是梁峙的下风向,吹得烟味都往他身上跑。
现在换了个地方,没那么呛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崇煜撑起身往栏杆上一坐,两条细长的腿来回晃着,左肩刚好能蹭着梁峙的胳膊。
其实他原来不是很喜欢烟味,小的时候周远山就老在家里抽,弄得家具上衣服上都渍着一股油腻腻的臭味,闻久了让人头痛。
后来周崇燃也抽,虽然都尽量避着人,但身上总归还是不那么好闻。
梁峙跟他们都不太一样,他身上的烟味很淡,夹杂着木质香薰和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他平时喝的茶香,有时是茉莉,有时是红茶。
周崇煜闻习惯了,许久不闻还觉得不对付。
抽完烟,梁峙把烟盒收了起来,转头看见周崇煜站在灯光下,脸颊不知怎么红扑扑的。
“下午上哪撒欢儿去了,都晒出高原红了。”
用手托着周崇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梁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周崇煜耷拉着眼皮,也不敢看他,目光斜向一边。
“就岛上,随便转了转。”
“跟我过来。”
梁峙叹了口气,起身往他脖子后面一按,像是拎着一只小动物似的,把人推进了走廊。
周崇煜敢怒不敢言,比起冬天的时候被梁峙揪帽子抽绳,这样的方式其实还算可接受一点,没有那么丢脸。
被梁峙带着回到屋里,成倦的局还没散,仍旧吵吵闹闹的。
梁峙从包里拿了瓶芦荟胶,朝周围扫了一眼,指了指外边,说:“去你们屋吧,这儿没下脚的地方。”
周崇煜自然没意见,掉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