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听到,戚山雨又低声问了一遍。
“现在还不知道。”
柳弈抱住戚山雨,侧头在他的鬓角亲了一下,“我们会查清楚的,不要着急……”
他说着,将手掌移到戚山雨的脸颊上,和他鼻尖贴着鼻尖,近到足以呼吸交融,“别慌,等我们的结果,好吗?”
戚山雨垂下眼睫,死死地咬住嘴唇。
“我不知道……”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回抱住柳弈的肩膀,声音里带了无法压抑的颤抖和隐约的哭腔。
“我不知道……柳哥,我现在真的很乱……”
其实,身为一个刑警,在看到仓库里的满地血迹的时候,戚山雨就已经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了。
但无论是多么理智的一个人,在面对至亲的死亡时,都根本做不到冷静的面对——就算柳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但戚山雨其实已经从柳弈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恋人那样怜惜和心疼的眼神,几乎已经等同于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柳哥……”
戚山雨的声音低到几乎让人难以听清,“柳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现在应该等我们这边的结果。”
柳弈双手捧住戚山雨的脸颊,探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让你在旁边盯着,行吗?”
听到柳弈的这个建议,戚山雨浑身一颤,明显地抖了一下。
“我……”
戚山雨只说了一个字,就再次紧紧咬住了嘴唇。
柳弈盯着自家恋人的双眼。
他从戚山雨湿润的眼瞳中,看出了如同一个溺水者,在眼睁睁地看着身下那块承载着最后一缕希望的浮木,正在往下沉时的,强烈的恐惧。
柳弈以前在不列颠邓迪大学修他的博士学位的时候,曾经跟着导师参与过一个课题。
该课题是使用多种现代法医人类学鉴证技术,将一些无名尸骨与失踪人口进行匹配,找到那些死者的真实身份。
那个始于社会公益性质的课题,找到的无名尸骨,多是一些死于疾病或者意外的流浪汉、拾荒者、偷渡客和难民,本意是想要帮助这些客死异乡的可怜人找到身后的归宿。
然而,当法医们将他们的死讯送回到遗族手里时,得到的经常并非感谢。
柳弈记得,曾经有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妻,抱着他亲手交给他们的,属于他们女儿的遗物,双双哭倒在了家门口。